成长的代价

这种命题有点像小时候写#长大的理想#

长大的我们一次次推翻以前自己，便是代价吧

这种代价我们已然写过说过做过很多了

成长的代价

所以原本根本不想写“成长”这件事、“巧合”这个主题都想好怎么落笔了。

但这两天突然看到重庆的一篇攻略。那个城市又闯到我心里。

那年我25周岁，我在那知道，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那年后我开始变成大家口中懂事、理智、坚强、成熟的人。我也努力那样要求自己。

尽管一个梦醒的晚上依然够我哭一场、尽管我还是被好多小事打败、尽管我常常心里怕的要死…我都跟自己说，大人不会随便难过和害怕、更不会随便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你是个大人，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克制、你要微笑、你要去说没关系。

没关系、以后这种事还是会有～所以现在真的没关系。

从来没有跟人细细描述过除了偶尔买菜给爸爸烧汤、几乎寸步不离待在医院那19天、回家火车上的一天一夜。5年多了，我还是没法开口。只是离开那天就认定，我再也不会踏足这个城市了、再也不想。

这些年，我们一家人很默契的没有人提过那个地方、那段日子。我也不喜欢告诉别人其实我去过重庆。你们看，人不是什么都爱回忆，够疼的东西，连冒个念头都不敢。比如那个城市、比如有些人…

可是年初时候突然觉得，我想回去看看。

虽然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年那么单薄的我穿梭的那几条固定路、手里的保温桶、奔跑的医院长廊、偷偷哭过的楼梯间、满是蟑螂的厨房、十几层还像地下室的房子、终日昏迷的爸爸、日渐消瘦的妈妈、满目愁容的弟弟……如果真的有时光机、我只想回去抱抱他们。

我想那是因为我们那个还挺顺风顺水的家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大事故、我想是因为那个躺在病床上是全家的主心骨、我想是那个时候我和弟弟都还没有学会做决定、我想是因为我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想是因为身边没有别的可以安心依靠的人、我想是因为我只是要了一碗微微辣的面条也辣的不敢吃却不舍得叫第二碗、我想是因为我很认真想知道爸爸到底怎么了，却常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想只是这样，所以才显得那段日子特别的特别，其实没关系的，其实真的没关系，也许没有那么痛苦，是因为那样种种，我们全家都太渲染和凝重。就像现在。

所以我要回去看看。

就像那个人、过去很多年他和那段日子一样，是禁忌。没有人敢多提多问…然后我自己撕开了～我不知道有多疼。就是很苦、但苦着苦着就能苦中作乐了。像大冬天湿了鞋袜的双脚、生疼生疼的，接着就麻木了。

妈妈说人死变冰冷是从脚底慢慢升上来的，有时抱着已经凉到膝盖的腿、好像死了四分之一的自己、但一点都不疼。

爸爸的后遗症不止在身体里、我要先治好自己的。

那么该回去看看了

如果长大一定要流于形式。

在多年前、大概我24岁时候吧。爸爸一次结石住院，我和妈妈一起在医院陪护。

那个晚上妈妈为了让我睡的好点让我睡靠窗户的墙边，半夜我叫醒妈妈说：我害怕窗户。然后换到病床中间过道，过了不久我又叫醒了妈妈说：我害怕过道和隔壁病床还有个陌生病人。最后叫醒爸爸、硬生生给我挪了半张病床，还是依然一晚翻来覆去没法睡。

二十多岁打针哭的撕心裂肺、晚上上厕所一定要人陪、出差在酒店蒙着被子吓哭不敢睡、所有夜路都是用奔跑的、不敢和老年人的人待在单独一个空间、宁愿被误会也不愿去医院看病人、一个人在电梯里不敢张望、每次梦魇后都要找人跟我讲话……

这些我都不害怕了。

因为要自己走的夜路还很多、我已经能告诉自己说：没关系我不怕、然后控制在最后一刻才奔跑。

我没有害怕长大、我没有不想长大、我怕还没长大就付出太多代价。

我不愿意说爸爸一场病是我这样无用的“长大”代价。

如果长大能让爸妈安心、能真的照顾他们、那么代价让我自己承担、我都要努力努力长大。

就让那个小孩直接老死在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