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坐到一桌儿吃饭,都是近近的亲人。我是姐姐,又是大姨。
:大姨,给,强强双手给我端过来一碗刚盛好的白米饭。
:说话大点声儿!妹温和地提醒儿子。
:我声音大着呢!强强小声嘟囔了一句。
:大着呢,我听得到!我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们继续吃饭,交谈,强强笑了起来。
:别眯着眼睛笑,一眯眼晴越小了,都看不到了!
:你眼睛大!我白了妹一眼!强强的眼睛确实小,难道就因为这样,笑时就不能眯着眼睛吗?
强强收起了笑,整理了一下表情。
强强从小成绩优秀,在年级里名列前茅,初升高中阶段闹起了“强迫症”。好一阵子才好转。
我们姐儿俩总是觉得是他个性太要强,太要求完美了,才造成了心理问题。
忽然就在昨天的饭桌上,我发现妹对强强的要求,像在要求一个小学生,而强强已经二十一岁了。
那一瞬我就觉着委屈到孩子了,也许那“强迫症”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孩子。
二
:哎!我觉得后悔了!我现在发现我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雅兰和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望着天空长叹着,幽幽地倾诉着。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和我奶奶争吵后,把我留在奶奶身边,我是什么感受?你走了,奶奶会喜欢我吗?会待我好吗?我从小有多自卑,你知道吗?
这是雅兰的己经长成大小伙子的比她高了一头的儿子在和她的一次激烈的争吵中脱口而出的话。
雅兰说她当时被这些话击到了,愣了半天的神儿。
从那以后,雅兰时常望着儿子,带着愧疚自责。雅兰常想:若时光倒流,她一定会搬离那个她和婆婆计较了一生的房子,不再和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做邻居,离她远一点儿!
雅兰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中,但是怎么办呢?她对我说:雨儿呀,后悔也回不去了!
三
:妈妈,我害怕亲密关系!我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这是朵儿在和妈妈的一次争吵后颤颤地甩着哭腔儿吼出的一句话。
朵儿妈妈当时就觉得,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又一下。
:曾经,我觉得我和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亲近,最亲爱的人。可是,我这个亲近的人,让她害怕,并且让她害怕一切亲密的关系。
朵儿妈妈难过地对我诉说,眼睛里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好难过,我没有让我的朵儿看到幸福婚姻的样子!没有让她看到一个幸福的妈妈的样子!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将就!我和她奶奶的爸爸的矛盾也不该和她唠叨,或者是我干脆痛快儿地离婚就好……!
:好了,早知道尿床就睡筛子啦!我安慰她!
:就是!就是!朵儿妈妈含着泪笑啦!
:再说啦,嫁给爱情也不一定就会婚姻完美!
:嗯!朵儿妈妈点头!
:从婚姻里摸爬滚打,生娃,当妈,做人家媳妇,儿媳妇!都是第一次,都没经验,别太难过自责了,我不也是一地鸡毛吗!
我也是佩服自己的嘴巴!朵儿妈妈终于阴雨转晴啦!
送走了朵儿妈妈,我隔窗望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原来,亲密关系可以温暖人心,也最易穿透人心!并且,伤害的都是最亲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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