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刷《妖猫传》：他们口中的“无上密”，你找到了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春琴眼角噙泪，站在清冷月色下的屋脊上吟诵李白的这首《清平调》时，置身于影院暗处的我，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首诗，也是第一次听见李白用这么华丽又虔诚的诗来写人。

号称诗仙的李白活跃在我从小学到高中的语文教材里，他的《将进酒》、《送友人》、《行路难》以及《蜀道难》，全部是要求熟读并背诵的篇章。于是背着背着，熟悉了他狂放不羁的洒脱，天马行空的壮阔，看他写景写情写相思，似乎都带着“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的不留遗憾。直到《妖猫传》上映，我才知道，原来不侍权贵的谪仙，也能把心中女神写的像自家豪华包装过的爱豆似的。

可惜，这一认知在电影后期被打破。

原来这诗不是写给杨玉环的，甚至写之前，他还没见过这位光彩照人的娘娘呢。

看着醉醺醺的李白衣衫不整地瘫在贮酒千金的太液池旁边，我突然为杨玉环的处境感到悲哀。

诗是真的，情也是真的，可这真情实意的诗不是给她杨玉环的，就像后来的安禄山造反，就像后来的马嵬驿兵变，那些打着她杨玉环名号的政局变幻，又有几人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得到她或是除掉她呢？

于是影片借阿部之口告诉我们:

杨玉环不过是大唐强盛的象征，大唐陨落不是她的错。

就是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轻易地把被时局逼死的女人的惨象一笔带过了。等电影放映到杨玉环双手带血被活埋在石棺里的时候，我大概和白龙一样，恨不得杀尽这世间所有虚与委蛇之人了。

所以第一次看完《妖猫传》，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丹龙和空海所参透的“无上密”到底是什么，甚至觉得，他们的自我救赎看起来真是太可笑了。

三刷《妖猫传》：他们口中的“无上密”，你找到了么？

第二次看《妖猫传》，是我看完首映场的第六天。我抓着胖胖在行人渐少的深夜奔赴影院，强迫他一定要精神高度集中地享受这场大唐盛宴。胖胖看着我煞有介事的样子觉得好笑，调侃我说“这部电影对你这么重要？怎么，论文选题在里面啊？”

我瞥了他一眼沉默不答，一门心思等着熟悉的情节再次展现。有了第一次观看的记忆，二刷的我便不再忐忑的期待情节，转而细致地观察起每一个角色的表情来了。于是乎，整部电影的隐形主角——那只妖猫，抑或是白龙，便轻俏一跃，跃进我的眼帘。

我一直忘不了白乐天激动地质问妖猫贵妃还活着么的场景，原本凶残嗜血的小猫就像被扔在无主之地的弃子，所有美好的、期待的、留恋的事物都已不复存在，还要执迷不悟地告诉自己“她会醒过来的”。

为何痴迷如此呢？

是极乐之宴上的惊鸿一瞥？是贵妃平易近人的温柔点拨？还是留给白鹤少年的那只翠翘妄种了不可说的情果？或许他压抑又自卑的心里冲着娘娘说自己是被爹爹赌输了钱卖给师傅，结果却得到贵妃“你和我本是一样的”的共鸣回答时，他便对这个璀璨美好的女子有了除尊敬、仰慕之外的另一丝情感了。

马东曾经说过：“心里太多苦的人，一点甜就足够了。”贵妃对于白龙来说，大概就是万般皆苦里仅剩的高贵又平等的寄托了。可惜，这份寄托在马嵬驿、在不知情的自己眼前，被李隆基用伟大的幻术毫不留情的抹杀了。世上唯一的知己恩人痛苦离世，一起长大的丹龙和师傅又恰恰是幻术的参与者和缔造者，白龙恨，即恨美好破灭时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那些道貌岸然、亲手摧毁了美好的始作俑者。

所谓小仇杀一人，大仇屠三代。魂穿了脑内存留着贵妃痛苦挣扎记忆的御猫身体后，白龙的孤独与不甘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至此，我大概懂得了白龙三十年纠缠不息的愤恨、痛苦与执着。

三刷《妖猫传》：他们口中的“无上密”，你找到了么？

如果说两次的观影已经大致让我看懂了《妖猫传》复仇与执念的内核，那么陪母上大人三刷妖猫之后，我想我也找到电影想传给世人的“无上密”了。

最先看透玄宗骗局的杨玉环，明明清楚自己必将被无情抛弃的结局，但她依然配合着玄宗的演出，怀着对爱情理想的坚守，平静地接受死亡；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的借口——是玄宗奢靡生活的借口，是玄宗狼狈逃离的借口，是安禄山兵临城下的借口，是陈玄礼起兵哗变的借口，是天下人推卸盛世灭亡的借口，却依然愿意为了这些荒唐的借口给玄宗颜面，给世人颜面。

三刷《妖猫传》：他们口中的“无上密”，你找到了么？

这样的贵妃，是光，是爱，是真，是善，是美，是包容，是宽恕，是同理心，是赤诚心，是盛世真正的强大，也是黑暗里仅存的纯真。

她留给玄宗的发丝锦囊是洞悉骗局后依旧如昨的真心；她毫无怨念的离去也是最后丹龙和空海点化白龙的关键：

贵妃知道你的爱，可她想告诉你，她不是那个身体，也已经很久了。

随着妖猫的眼里蓄起了尘埃落定的泪水，食人眼珠的妖物最终化为白鹤消逝于穹顶之上。

而白龙最后真正的放下，也成了启发在场三人寻到“无上密”的线索。

丹龙把白龙的尸体巡回并照料于身侧，是对背叛和自我逃避的放下，是他眼中的“无上密”；

空海不再为师傅临终的嘱托耿耿于怀，放下了对大道佛法的执念，获得了他追求的“无上密”；

而本作的主角大诗人白居易，也不再纠结或粉饰杨玉环死因的真相，他用唯美的笔触写出了贵妃的真心和爱恋，那是没有世人诟病的情之重者。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又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所以藏于情与自我之中的“无上密”，你找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