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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wa回云南记,我们「出走」这三年

Kawa回云南记,我们「出走」这三年

作者: 地球小孩游乐场 | 来源:发表于2019-03-28 11:52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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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说云南人是家乡宝,就喜欢呆在自己舒适的生活环境里,心甘情愿做一只悠闲懒散的井底之蛙~

    拥有优越自然条件的代价是地处偏远,但在互联网时代,信息和知识的传播早已不是问题。相反,地域的庇护给了很多文化自由生长的土壤,也让云南成为了一个多元和包容的地方,这才是它真正吸引人的原因。这里从来不缺酷的和新潮的一切,当然也有人称之为魔幻。

    三年前我去了一个地方,认识了一群朋友,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近两年来的生活,我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出走」和「归来」。今天想聊聊Kawa,以及我们这三年的「出走」。


    02

    三年前,我二十出头,好奇心爆棚,还有那么一点可以称之为新闻理想的东西,喜欢瞎折腾。

    2015年夏天,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帖子,有人说在中缅边境的地方有一个全民雷鬼的佤族部落。出于对这种律动本身的喜爱,以及对“全民雷鬼”这一现象真实性的怀疑,我决定要去看看。

    没想到的是,两天后我就在昆明见到了他们。

    那天下午,我在明日城市的山头上迷路了。我给艾勇打电话,几分钟后,他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不紧不慢的朝我走来,对他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严肃,然而严肃不过三秒,立马破功。

    喝着一壶老憨的浓茶,我们开始了那一下午的聊天,有的没的瞎聊,但大部分时间是他们在解答我的疑惑。早期在豆瓣听到过他们音乐的人一定都和我有同样的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可以把这种来自遥远的南美洲加勒比海的音乐以如此根源的形式呈现出来,如此的接近,却也如此的不一样。

    雷鬼乐起源于牙买加,但生活在阿佤山的佤族人仿佛天生血液里就流淌着这种律动,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浑然天成。根本上的原因还是佤族本身的音乐跟雷鬼乐是特别接近,再加上生活环境,历史背景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他们对雷鬼乐尤为熟悉。

    也就是那天,他们跟我说:“云南这么好的地方,素材这么好,一定要做属于自己的东西,音乐这种东西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你一味去模仿外来的音乐,再怎么模仿也不像,这是和经历息息相关的。唯一你能走出去只有做自己的东西,做自己的东西前提是不要被别人误导。”

    我走的时候,老憨说:“要下去(西盟)一趟你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玩雷鬼这种音乐。”

    几天后我拽着朋友在螺蛳湾买车票去了西盟。


    03

    牙买加位于北美洲的加勒比海,盛产蓝山咖啡和雷鬼乐。普洱位于云南省西南部,盛产普洱茶和雷鬼乐。

    西盟是普洱的“边三县”之一,距离昆明600多公里,从普洱市区出发还需要走五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因为海拔高,这里有一个著名的景观——“西盟云海”。七八月正值雨季,雾比平时要多,车子就像是在云端穿行。云和雾为阿佤山蒙山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所以人们称这里为秘境佤山。在踏足西盟的瞬间,我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是云南的牙买加了。

    [ 👉边三县:云南普洱南部,界连缅甸的三个县城:西盟、孟连、澜沧,是佤族、傣族、拉祜族的聚居地。]

    在西盟的几天,我们跟老狗、老汤、艾里巴和他女朋友呆在一起,白天在外面吃吃喝喝,晚上在大世界吃吃喝喝唱唱歌。听他们说了很多有关西盟的奇闻逸事,听说了他们上学时候的事情,他们的街舞队,以及他们每个人都有的一个姓鲍的名字。

    他们几个人有一个乐队叫Morepu勐卡,没事的时候就会在一起Jam,偶尔也会在周边演出,据说背着娃娃出来散步的老太太都特别喜欢看他们演出,总问他们明天还来不来。

    王淅带我们去老县城的那天下着雨,雾很大,我对那一天尤其的印象深刻,特别是老县城的“天外集市”和辣到灵魂出窍的二姐烧烤。我一直记得那天空气中的能见度,记得王淅外套的颜色,也一直想再去一次西盟的老县城的水库。

    对于一个伸手勉强还可以触及到部落生活的民族来说,他们拥有的都是最简单纯朴,也是最珍贵的现代人最缺失的美德。我真的特别喜欢他们,那阵子我把这一路的经历都写在了某网站的专栏里。

    平日里大家都忙于自己的琐碎之事,疏于联络。去年我给他们寄《七杀简史》的时候,老狗成了一个美食家,经营着他的“夺命美食”,艾里巴和他女朋友结婚了,他们现在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大世界歌舞厅”不知道还在不在,老汤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2016年底,Kawa开始正式的对外发表作品

    2017年,Kawa发行首张专辑《出云南记》,并开始参加在国内外参加大大小小的演出。

    2018年11月,Kawa开始了2018年的全国巡演“回云南记”,12月8日,巡演最后一站在昆明。

    总觉得三年不算很长,可在变化着的一切面前,这样的想法显得尤为弱智,我们眼睁睁就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三年,我从成都到南京再到北京,不断的面对着和外部世界的冲撞,和自己之间的冲撞。我丢失了很多的好奇和勇气,变得规矩,也变得秩序。

    这两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每年还是会在不同的地方见上两次,每次见他们都特别开心,他们的那种状态会自然而然的感染你。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重要,更何况是那些人所定义的优秀和成功,全TM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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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份回成都出差,路过临江西路的时候去“家吧”看了一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艾勇的地方。

    应该是17年年初的时候,Kawa到成都参加一个美国的文化交流项目,顺道在正火做了一个专场,艾勇给我发微信问我在不在成都,晚上带着小姐妹去跳舞。那天结束后和好多西盟的朋友的去了家吧,记忆里艾勇那天看起来很高兴,好像还喝了酒。

    知道他去世的那天是我辞职回到云南的第二天,很突然也很懵圈,没有像艾里巴和他的家人表示问候,此后和大家的交流中也没有再提及过这件事情。直到过了很久,有一次我问老憨能聊艾勇吗,他说可以,但说了几句之后也就没有再聊了。

    “艾勇要走的那天,我们在版纳演出,我一直睡不着觉,感觉老有人在我房间里看着我,我对这些事还是有预感的,马上就想到他了,才想完电话就响,他弟弟就说了我哥不行了,我看表凌晨四点多!他的离开对于我而言,有太多感受了!没有好好道别,还没有聊他对生命的感想,聊以后能做的事情!都是只有遗憾和不舍,生命的本质就是这样吧...”

    生的时候要唱歌跳舞,死的时候也要唱歌跳舞,这是佤族人对待生活以及生命的一种方式。想念艾勇的时候就跳舞吧,开心跳舞~


    05

    11月份跟老憨聊天的时候他们还在巡演,名字叫“回云南记”。

    老憨必定是一个看不见山和水就浑身难受的人,他自己也说除了云南之外的地方都没有生活的感觉,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他是否真的有过“出走”的感觉。

    后来他跟我说:“从离开家的那天起,其实一直都在出走,只是那种冲动会越来越少。我们离开那片净土,到现在回过头看,当初其实都没有考虑好后面的路,只是用那团青春的热火,和家人决裂、和一切的不合理决裂,谁都一样的,如果你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肯定得出走。”

    前段时间被一个他们到边境小学义演的视频给刷屏了「kawa乐队边境小学义演」,各种各样的评论铺天盖地,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人说他们是民族英雄。“民族英雄”这四个字或许过于沉重和夸张,但从我认识他们那天起就觉得他们身上是带着使命感的。

    老憨说“使命感”这东西谁也不是天生就有的,他们也是在后来的过程中慢慢找到的。

    “当我回到故乡的时候,看到那么多的孩子在喜欢我、崇拜我、这个时候那种责任感才会有,得为这些孩子们树立榜样吧,得和娃娃们分享这些难得的经验和感受吧!得为了自己的民族做些什么吧!有时候真觉得我们和内地的音乐人不一样,我自己的民族还生活在战火中,不能让这些糟糕的局面继续下去,鲍勃马利的精神和思想一直在给我力量。”

    在西盟,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知道Kawa,他们影响着新一代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些热爱音乐的年轻人。我听一个西盟的朋友说过一件事,是关于艾勇的,在他的言语之间,我可以听出他真的在Kawa身上获得了很大的鼓舞。(他说艾勇跟他们吹牛的时候说,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存了一个学期的学费去一二一大街买了把贝斯,当时连坐公交回去的钱都不剩了,最后背着贝斯走回了学校。)


    06

    老憨说他还有很多的事想做,比如说回寨子买几亩地,把佤族传统房屋恢复,想把手工艺恢复,也想出自己的产品。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们得有一颗纯洁的心来发现和分享生活的美好,也得有一颗平静的心来面对生命中的大起大落。每个人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大家都能有更多的觉知和勇气来面对新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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