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是夜里,别样的情怀带给一种不同的韵味.10年前,当我还是小孩子时,就好奇这丝丝缕缕冰冰凉凉的小东西,怎么回发出这样清脆如铃铛般的声响.望着那暮色将至的天,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堂屋正中央.听着屋顶那油得发黑的古老的 青瓦,创作一曲 怎样的调子.对面的屋顶上的旧瓦在 朦胧的细雨中,愈发地青黑.简洁而明快的线条就像那透明的五线谱的调符,在屋顶上荡漾出欢乐而流畅的乐章.
夜雨,在我的记忆中时骤时疏,,时轻时重,就像那酒后的醉汉,淌着夜色,不知深浅地摸着回家的门,嘴里还不知所以地哼着调子.朦胧之中,含蕴着美妙的情感.
清晨,那雨也似沉睡了一夜似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伸着 懒腰,在微风的吹拂下,像一丝薄纱一样,笼罩着人家的屋顶,远处的树和秀丽的小山还沉在梦河之中,迷迷蒙蒙.
这是我记忆中儿时家乡的雨,那雨柔和、宁静,像画似诗,会悄悄地走进你的梦中.
后来因某中原因,举家迁往西北,在此地雨是不常见的.耳朵里灌满了狂风和细纱的声音,漫天昏黄的日子伴随着我的记忆不断地成长,偶尔有一场雨倾至,家里高兴的像过节似的,心情舒畅,而我,却似乎很失落的样子看着那倾盆的大雨,噼里啪啦……打着那厚厚地虚松的碱土,上面顿时生了如酒杯般大的深窝,也打破了我对儿时朦朦细雨的渴望.望着地上那出现的深窝,就像西北大汉,骑着高头骏马,挥着长鞭,嘴里大声的吆喝着要用大碗,特大的碗喝酒一样,如此大的酒碗 ,不就是地上的那些么.
入夜已深,雨停住了,所以半夜时就已听不到那雨声了,在我的记忆中那雨绝不是抒情诗.它带给我的只有一种湿漉漉的断了线似的缺失的记忆,是苦涩的无奈和叹息.
长大以后,我读了许多书,从诗经的河中一路淌了下来,汉赋的气势,唐诗的精整,宋词的凄清缠绵,元曲的散落……一路一路的颠簸,又看到了雨,被无情的有情的人渡上了不同的情怀,那样的雨,征夫、怨女都听过,敲打着不同的节拍,殷殷切切,那样的雨也淋湿了客居他乡的诗人湿漉漉的乡愁和情思,杜甫在雨中忧国忧民的心听到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后唐李建勋则有更为复杂的情感:“纯霖未免妨游赏,唯到诗家自有情……闲忆昔年为客处,闷留山馆阻行行.”多情而情丝缱卷的李义山则诉说着:“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些都是诗人们对雨的一种深情寄托和咀嚼,南宋那曾写过“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精整自然清新词句的蒋捷的那首<<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底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人生悲凉况味,穿透纸背,囊括了经纬人生,传达至今,简直是深入心髓.
我没有历经过历史上重大的变迁和山河的破碎,也没有家破人亡的凄风苦雨的日子,自然也没有他们那百感交集,通彻心髓的深刻感受.但至今让我记忆深刻的犹是那家乡的默默地静谧、和谐、悠远的烟雨.
现在工作了,反而愈发地怀念那时家乡的有着古旧青瓦的屋顶和笼罩着人家屋顶的薄如纱的朦朦细雨,还有在雨中撑着油纸伞,向我走来的母亲,手中正拿着给我做好的衬衣……
假如有铺满青瓦的屋顶,和和着雨声为我缝制新衣的母亲的背影,我是不会在思念中孤单的,那颗潮湿的心,会被装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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