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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几天,朋友身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那天朋友下了飞机,直接在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酒店见客户谈生意。从机场到酒店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司机可能是怕朋友无聊,便主动攀谈起来。
但是当司机知道朋友的父母是做生意的,朋友的经济状况那更是好的没话说,便把闲聊的内容转向了抱怨起自己槽糕的生活现状:什么北京的幼儿园有多贵啦,每天自己工作十多个小时啦,客人有多挑剔啦,老婆抱怨自己赚不来钱啦等等。
最初,朋友还安慰两句,可是司机就和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而且越说越仇富,好像全世界的钱都让富人卷跑了,而苦难只扣在了他头上。而且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朋友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好,说到激动之处,司机直接将朋友划入了为富不仁的行列:你们这些有钱人呀,都太没良心啦……
朋友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娇滴滴的小姑娘,车上又只有她一个人,些时的司机像一只随时爆发的火山,让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OVER。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这趟路程较远,她多加二百块钱的车费。可是这也没能停止司机的抱怨和讽刺,朋友只得闭口不言。
终于挨到了酒店,司机的负面情绪已经涨到顶峰,开始骂骂咧咧。朋友以最快的速度付完钱,然后冲进了酒店。就在朋友一只脚刚踏进酒店,司机就跟了来,嘴里嚷着:“有钱了不起吗?看我不揍你……”。酒店保安立马反应过来,挡住了司机。朋友迅速进了电梯,这才躲过一劫。
2.
其实从司机的话语中不难预测,这位司机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横着各种人情往来,他肯定也遇到过几个挑剔的客人。过大的生活压力和曾经遭遇过的轻视,让他对富人充满了恨意。
或许在平时,以朋友的表现,这个司机还会感激涕零。可是就那么巧,那天朋友是一个人,从机场到酒店又远,司机得知朋友做成一笔生意赚的钱,顶上他开上几年的出租车,再加上朋友的示弱。让司机觉得,他遇到了一只高贵但是软弱可欺的小狗,出气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些社会级别较低人员,在遭受来社会上大人物的侮辱时,通常会选择忍受。但是他们一旦遇到比自己更弱的人,他就会将积累的怒气发泄出去。
《大佛普拉斯》电影中的底层人
其实社会上有很多类似的新闻,比如幼儿园的虐童事件,家庭里打老婆等等,都是那些身处底层的弱者,在一瞬间化身恶魔,将自己曾经受到的轻视和侮辱,转架到了相对情况下更弱的人身上。
美国的物理学家罗伯特·富勒认为,这是一种级别歧视现象。在常年观察了社会上各种级别歧视现象之后,罗伯特写了《大人物与小卒子》这本书。所谓大人物就是级别高的人,而小卒子就是级别低的人。但在这本书里,作者提出的“级别”并非常规意义中的那种公司、机构中比较明显的等级关系,而是包括亲子关系、师生关系、同事关系、同学关系等任何关系里。
甚至有时候,大人物与小卒子的界限并不是像红花对绿叶一样明显。“大人物”和“小卒子”是相对而言的,你在一个环境中是大人物,在另一个系统中可能就是小卒了。生活中,离婚、失业、长得不好看、职业的相对位置等等,任何一个方面,都可以让我们变得低人一等,小卒子被矮化的形式各不相同。无论你真正的级别如何,或是贫穷或是富有,都有可能遭遇歧视。
回到刚才出租车司机和我朋友的例子,虽然相对于我那个富有的朋友来说,出租车司机是身处于底层的,但在出租车这个特定时间内相对密闭的空间,出租车司机,一个愤怒的男人,而我朋友,一个示弱的女性,就形成了一种不平等的等级关系。
3.
虽然有了等级才有了歧视,但是社会的正常运行依靠的还是等级制度。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机构、团体和组织中,级别保证了其正常运行。
这么看来罪魁祸首很显然不是等级,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歧视?
有了上下级别的存在,自然会有权利差异的产生。级别高的人在人际关系或工作中占有相对优势,这种优势让人拥有更多有利条件,这种诱惑时不时在引诱人往前一步,越过权利的界限,从而实现自己的私欲。而这就是权力滥用的产生。
记得我刚入职场那年,有一次公司集团领导来视察。晚上,总经理叫上几个公司骨干陪领导吃饭,还顺带上了我。我当时还挺纳闷,像我这种小菜鸟,哪有资格和股东级别的领导吃饭呀。等到安排坐位的时候,我才明白,叫我来哪里是为了吃饭,是为了陪客的。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集团领导的右边,而他的左边是公司里面另一个靓丽的小姑娘。
当时真是有种骂街的冲动,但是为了保住工作我不能不场翻脸,于是我以没有资历为由,谢绝了那个坐位。可是就去洗手间的一会儿工夫,满桌上只剩下了那个座位,而我只能选择挨着集团领导坐下来。
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一屋子的人,盯着我走到那个座位上时,脸上花花绿绿的表情,分外妖娆。幸好那个领导是一个正经人,没有拉着我说话,也没有要陪我酒。但那种被侮辱的感觉,真的让人觉得难受,这让我不禁暗自下决心努力往上爬,成为更高的级别,掌握自己的权利。这样的想法却也让我毛骨悚然。
级别高的人滥用权力,遭殃的小卒子们受到权力的制约,敢怒不敢言,他们只会迫切希望通过改变社会地位,来改变当前的窘境。
《外科风云》中的杨帆,本来是一名优秀的胸外科医生,但苦于怀才不遇,最富挑战性的外科手术经常被安排给其他人。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院长的歧视,所以他一心想要做院长的位置,这样就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重。他利用自己胸外科主任的身份,排挤主治医生陆晨曦,得到药物公司的支持,为自己扫平仕途。原本他以为,等到他有了权力那一天,他就能做最难的手术,攻克最尖端的科研项目,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胸外科手术医生。
可是,当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如何得到权力和维持权力上,那个“做最优秀的外科手术大夫”的理想,被暂时搁置了。等到他终于手握大权,他才发现,他早已不是最优秀的胸外科大夫了。就像他说的,他搞砸了。
权利存在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履行相应职位上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当所有人醉心于爬上权利顶峰,真正做实事的人就少了,当一个权威职位的权利被用来加强该职位本身时,个人或是机构就会失去原本的目标,而这正是社会之恶循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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