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绿苞(2)
西宇心惊,却心不慌,心不乱,心不怕。
为何要慌呢?光听少女声音就判定不会杀他。
为何要乱呢?光看少女风雅剑姿就已手脚不颤。
为何要怕呢?眼前静若处子,动若仙子。试问处子和仙子又怎会杀人呢?
果听少女轻笑道:“你果然不会使剑啊。不过倒是挺有胆识,剑架颈上,你竟不怕不乱。”说完抽剑回腰。
西宇向少女作辑道:“在下说过确实不会使剑,是以此因之一藏剑。然而看到杀人劫道的事,尽然不会使剑,我也要出上一份力,劝一劝杀人的人不要杀人,说一说劫道的人不要劫道。”
少女正然道:“想不到你还倒是有份正气。眼下本小姐有个忙,你帮是不帮?”
西宇道:“大小姐既发现在下埋剑的小秘密,我定然是要帮的。倘若帮的忙是杀人劫道的事,我却不帮了。不仅不帮,还要劝一劝,说一说,哪怕大小姐仍把宝剑架在我脖子上。”
少女道:“哈,当然不是杀人劫道啦。我们是要去找那伙江湖大盗,他们尽偷人钱财,你说该不该抓呀。我这个忙你帮是不帮呢?”
西宇正色道:“那定是要帮的。”接着又作辑道:“还未请教大小姐芳名,在下姓李,名东凡。”自上月屠寺一事,遭神秘人陷害,他只有改名换姓。
少女嗔道:“本小姐芳名可是你想知道便知道的吗?”转而笑道:“不过你既然应承我的忙,本小姐呢也不会小气到连名字都不告诉你。呐,听好啦,大小姐我姓唐,名青兰。”
唐青兰玉手抚着下颚,自语道:“不过你又不懂使剑,如和那些盗匪对峙,却连自保的本领都没有。”接着又叹道:“哎呀,谁怪本小姐心肠好,教你几剑护护性命吧”
西宇心里踌躇不已:“本是帮唐青兰忙的,却又叫她教自己使剑,这反而是忙未先帮,已得其益。况且让自己向一个女子学剑,总是拂不下面来。”
唐青兰不耐烦起来,道:“嘿,我说李东凡,你学不学。你不学,本小姐还不愿教呢。”
西宇心已定,眼下能学得几招,日后保命也好。试问,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他赶忙道:“学学学,只是我的剑已埋入山体,需待我挖出来便是。”
唐青兰翻身下马,不屑道:“挖什么呀!”话音刚落,只一招“剑舞落花”,山体的铁剑已然飞出,赫然是峨眉派的“越女剑法”。剑一伸,那漆黑铁剑已稳稳落在白剑剑身上,西宇暗叫一声“好剑法”,便应手接过黑剑。
唐青兰急声道:“看清楚了!”说完再叫一声:“黄莺穿柳”。宝剑挥舞,剑身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旋转,时而直进。剑锋时刚时柔,剑声时有时无。
使完后,她并无停歇,再叫一声:“拂花掠影”。手腕一翻,剑刃朝上,由下及上,走至一半剑刃突转,由右至左横削,再反手斜上。剑走八方,剑气带风,枯叶随剑飞动不停,直等剑回身再徐徐落下。
唐青兰笑道:“这前两招都是以攻为主,接下来这招重于防守,万一敌不过,可以保命。你可更加看仔细哦。”口中轻喝一声:“越女抽身。”右足一点轻轻向后一跃,落地后双足倒踩七星步,长剑迅捷旋圈不止,日照白剑,映出七彩琉璃光影,真当是日神赋人间光仆,剑仙子携光仆共舞。
西宇看得是心赞不已,看唐青兰舞完“越女抽身”后,更是情不自已的鼓起双掌来,不住称好。唐青兰傲然一笑道:“这还只是本小姐的半成剑术而已。还有更高明的我还未使出来呢。对了,我使的这三剑你可看清楚,瞧明白了没?”
西宇自幼拜名师铸器,虽未习得一招半势,然则对各种兵器构结,刃锋走势了然于胸。且他过目不忘,又常融会贯通,心中早已记好唐青兰剑招走向,听好刃锋缓急。他笑而不语,黑剑在手,数呼吸间便把这三招使了一遍,竟和唐青兰使的分寸不差。
唐青兰轻惊一声“哎呀”,围西宇瞪了一圈道:“想不到你这般厉害,只看一遍就与我使得一样了,先前真是小看你了。”
西宇附承道:“这是唐大小姐师傅教得好,我也只是习得您老人家一点皮毛而已。”
唐青兰怒道:“什么大小姐师傅,如此油嘴滑舌,我有说过当你师傅吗?还有我老吗,本小姐应先把你舌头割下来,再教你使剑。”西宇缄默不语,心里暗道:“这女子心性变得好快,刚才还对我加以称赞,怎得现在就要割我舌了,我的乖乖,真是女人心难猜啊。”
唐青兰见他不敢答话,也不引以为意。跨身上马骑出两丈,转身道:“明日亥时,你来找我。”
西宇道:“那我如何寻你?”
“南门唐府!”唐青兰已快马驶远,直至一黑点。西宇立身远眺,心里想着唐青兰真是美貌无比,若是得此知己,真是人身幸事。只是她一直自称大小姐,又提及住在唐家,想必是镇上哪个富家千金,又自思身份与她相距甚远,也只有把慕思之意埋在心里。转而又想到明晚之约,不知是否她说的捉那江洋大盗,又惊喜莫名自己也终可以除魔正道了,全不然不想那凶险万分的事。
子时,唐府。
夜风自游枝,梨花共君眠。
三个黑影踏墙入院,落地无声,三人疾速散开,各奔东房,西房,南房。过得片许,西房,南房两黑人影聚在东房门前,只见东房那黑人影点头示意,南房黑人影怀中取出一掌中大小黑包,抽了一根细针插那门锁内,锁开却无声息,想那南房黑人影用手扣住了那锁头徐徐放开。三人轻踮入内,屋中间摆着两只铜边大铁箱。南房黑人影先步至一铁箱前,东房和西房黑人影各自怀中掏出一黑色方布,想是准备装那铁箱中之物。
南房黑人影轻启箱盖,眼前寒光一闪,箱中一把朴刀疾疾砍出。那南房黑人影身手却也颇为了得,双足一蹬,向后翻出。任是如此,脖颈处一线血迹渗了出来。只怕稍有迟疑,那人影便要去见那黑白无常。东房和西房人影大吃一惊,本以为财物近手可得,却没曾想箱中藏的非是财物,却暗伏杀手。此时,铁厢中人持刀跳出,刀横立马。一身青衣,腰绑蓝绫,俨然是个捕头打扮。
东房人影耳听四方,并无他人往后包围,便道:“阁下面生得很,敢问捕头名号?”
青衣捕头道:“我既要捕你们归案,便不惧报复。名字说出又如何?在下周成,你们这些匪人倒送给我一个外号‘追命一郎’。”
东房人影道:“哦,原来是周捕头,久闻大名。只是不知道你不在杭州做你的消遥大捕头,却跑到这个小地方来管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周成道:“只要有盗,必有灭口。值这两样我哪里都可管。”
东房人影摇头道:“周捕头,我们只盗不伤人,更不会灭口。而且这唐府与官府私自勾结加税搜刮到两箱子黄金,让当地民众怨声连天,这点想必阁下是不知了。我们这次连盗都不算是,只是替当地百姓拿回他们自己东西罢了。”
周成喝叱道:“哼,一派胡言!”
东房人影道:“周捕头不信,以后慢慢寻访当地百姓便知其全部。这次既不能拿回黄金,我们兄弟先走一步。”说完东,西、南人影欲出大门。
周成道:“站住,你们想走,我可没同意。”
东房人影回头笑道:“呵呵,怎么,周捕头。你想以你一人之力拦住我们三个吗?别说就你一人,就是来了三个周捕头,也未必拦得住!”
“未必!”一道人声从另外一只箱中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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