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照到了窗台，眼睛勉强地睁开，昨晚，不，今晨的酒还没有醒。自己是怎么回到出发地的？我搜索枯肠，仍然找不到一点线索。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断片？人生或像一场宿醉，到了天明时，才发现已经身在别处了，其中过程全然不知。
这是不是胡适急于写自传的原因？我不得而知。在那些命运多舛的年代，他仿佛有预感似的，到处鼓动别人写自传。有些人听信了他的布道，但迟迟没有动笔，有一天突然等不到写自传了，留给中国文史一个或大或小的遗憾。
于是，胡适在40岁出头就开始写自传了，这时候距离他的人生终点还有将近30年的漫长岁月。也许这是他已经转场的标志之一，从此下半场开启了。
文君茶厂曾经打造过黑茶品牌“下半场”，上半场已经结束，下半场看我的。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取得不错，称之为“新黑茶主义”，吃点“下半场”，把传统吃出时尚味道，把正典吃出休闲气质。
昨天深夜把酒喝到了凌晨，喝的是江小白，一款渗出水味的小酒。刚好酒瓶上写着那一句___人就是那个被自己耽误掉的另一个自己___大意如此，已经记不准确了。也许就因为这一句话，人生才需要转入下半场。
也许，这是一种领悟。至于是顿悟，还是渐悟，我已经无法判断。第二天，幸好是节假日，头还在昏，甚至有点痛，这不是在为江小白抹黑，我只是个体差异而已。我不是一个懂酒的人，更不懂天下。
我是很少写人生感悟的，曾经觉得人未到暮年不足以谈人生。所以，我只敢去写花花草草，笔尖触碰到枝枝叶叶，它们不会疼痛，就像浮光掠过人生的偏旁部首而已。
曾经读过张爱玲几篇小说，情节一个都没记住，但多年以后仍被笼罩在她营造的人生阴影中。不知在哪篇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人生如一袭华裘，爬满虱子。年轻时，不懂人生，我把这句话奉为经典；年老时，仍然不懂人生，但我觉人生未必如此晦暗。
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我在40以后开始读传记。我不读传奇，只读传记，一个人的，或一个地方的，它不一定精彩，但一定真实，从中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可以读到一个地方的沧海桑田。
人生刚出发时，可能每个人都想过得精彩些，塑造一段传奇，直到两鬓开始斑白，回望过去，才发现自己平平淡淡地活成了一个岛，看到的都是流水，写下的全是流水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流水载着落花，一路向东，不再回头。
有一天，突然发现日子不该这样过了，小心翼翼地拉开下半场的帷幕。
2020年5月3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