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怎么也没想到,消失了20年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20年前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狠心离开他的人,现在却要回来让他养老。
母亲听到父亲的话,直骂他不要脸,气得搬出放在淋菜的尿桶,泼他一身。
白彦也是冷笑:你可别瞎说,我爸在屋里呢。
01.
20年前,白彦才8岁,正是懵懂年纪。可父亲和母亲的吵闹,一点也没瞒着他,他几乎天天都活在恐惧当中。
当时,父亲是个包工头,在那个年代,算得上事业有成。每天不是出去谈谈业务,就是和朋友喝喝酒打打牌,日子过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母亲则在家带他,把他带的很好。但母亲性子软弱,事事都听父亲的,半句话都不敢反驳父亲。
她害怕父亲不给我们钱,而她没有工作,若是父亲不愿给生活费的话,我们母子就得饿死。白彦日日看着母亲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天早上,他才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从房间后,他看到母亲和一个女人相互拉扯。
父亲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嘴里嘟囔两句, 别打了。当他看母亲来抓着那个女人时,他满脸急切的跑过去,甩手给了母亲一巴掌。
母亲的脸立马肿起来,坐在地上大哭。而父亲看都没看母亲一眼,拉着那个女人离开家。
那一刻他恨极了父亲,快步走过去抱着母亲,帮她擦去眼泪。
擦着擦着,他没忍住红了眼眶,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父亲好看。
父亲在外面有个家的事情,因今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此后母亲和父亲只要都在家,就是一顿吵。有时母亲还要砸东西,情绪更是一天比一天暴躁。白彦看着这个不像家的家,开始日益冷漠。
他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安慰母亲,或者感到难过,只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从来没有人问他的感受,理解他的不易。他开始掐自己,不过瘾的时候拿着刀划自己,仿佛那种痛感,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直到有一天,母亲发现他的床头柜上带血的刀。母亲脸色苍白的拉起他的袖口,看到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刀痕,泣不成声。
母亲哭着带他到医院检查,医生确诊是抑郁症。那一刻,母亲的情绪瞬间崩溃,她蹲在他跟前,一声连着一声说着对不起。
而父亲知道后,没有安慰过他一句,立马却跟母亲提出离婚。心如死灰的母亲没有再纠缠,许是怕对他的伤害越来越大,选择成全父亲。
只是谈到关于他的抚养权,父亲说了一句让他此生难忘的话。
“我才不要一个神经病,往后我还会有儿子呢,你带着他滚。”
一时间,他宛如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唯有心疼的厉害。
幸好母亲没有放弃他,要走他的抚养权。以此为条件,母亲要求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给他们母子。同时,母亲还要求他给抚养费,一个月800块钱。
父亲同意了,可到给抚养费的时候,他却说说没钱,钱全压在工地上,以后回款会给他们的。母亲深知父亲的为人,没有再跟他要过抚养费,独自承担起他的一切。
因为病情,他休学在家。白天母亲带他到医院看医生,晚上又带着他摆地摊,艰难的维持着他们母子的生活。
02.
在白彦9岁这年,他们母子遇到陈涛,陈涛是医院的志愿者。
陈涛发现白彦来医院看心理科好几次,便有意接近他,跟他讲外面看到的风景。闲暇时候,还邀请他一起去爬山。
白彦还得知,陈涛是一位大学老师,前几年他的女儿也患上抑郁症,人没了。陈涛亲眼看着女儿从桥上跳下去,没抓住。
女儿死后,陈涛一有空就来医院做志愿者。帮助过好多人,医院医生们都很敬重他。
因为陈涛的带领,他爱上爬山。
山上的空气就像陈涛说的那样,真的很舒适。时不时,陈涛总会陪他聊天,听他讲自己的烦恼和不安,理解他的烦闷。
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父亲那样无情。
白彦很喜欢和陈涛一起的感觉,随着陈涛的开解,和母亲的变化,他的病情得到控制。
一年后,他回到校园接着读书。
母亲为照顾他,白天在学校外摆个小摊。看着陈涛对他的好,母亲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让他认陈涛为干爹。
陈涛欣然应允,从此经常往他们家里跑。
白彦的母亲看到陈涛每天很忙,有时连饭都忘了吃。索性叫他每晚来家吃饭,久而久之,白彦的妈妈跟陈涛之间,渐渐有点不一样。
白彦知道母亲的私心,她想白彦和陈涛多相处,让他好起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白彦顺利读完高中,靠上大学。
他去大学报到时,母亲依旧不放心他,想要陪读。是陈涛劝住母亲,听着陈涛的一番劝解,母亲才打消陪读的念头。
在白彦读大二的时候,陈涛向他母亲求婚了。母亲在电话里问他答不答应时,他笑着说干爹手脚太慢了。
这十几年,是陈涛陪在他们身边,因为陈涛女儿的事情,陈涛一直没有再娶。
白彦母亲天天叫陈涛来家吃饭,看着陈涛对他的付出,对陈涛的感情早在潜移默化中变了。他想母亲是愿意的,而陈涛,很早就在他耳边提过母亲很辛苦,让他一定要心疼母亲。
为此,白彦特地打电话给陈涛,他还开玩笑的叫了声爸。
陈涛愣了一会儿,才声音哽咽的答:“你小子真是的,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叫了,这是他欠陈涛的。
03.
白彦母亲跟陈涛结婚后,也没要孩子。
他们外解释是,陈涛为救他女儿在水里泡的太久,丧失了生育能力。要不是这样,陈家爸妈也不会让白彦母亲嫁给陈涛。
而白彦22岁那年,在家里偷偷听到的却是,母亲不想委屈陈涛,想拼着高龄跟他生个孩子。陈涛却说要为白彦想想,他们年纪也大了,就白彦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他当时就泪流满面,陈涛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给了他全部的爱,还救过他的命。他暗暗告诉自己,陈涛就是他的爸爸。
然而,还没等他去孝顺陈涛,那个他恨到骨子里的人出现了,将他们一家三口宁静的生活打破。
他的亲爸找上门,并且要求他承担养老的义务。母亲气得骂亲爸不要脸,当初是他不要他们的,现在又找上门来要他们养。
母亲那么好脾气的人,气得搬出淋菜的尿桶,泼了他一身的尿。
白彦看着眼前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亲爸,心里划过一缕快意:“可别乱认儿子,想要儿子你自己找人生去。我爸在屋里坐着呢。”
原来白彦的亲爸是得了多发性脊髓瘤,家里的钱花的像流水一样。那个女人和他儿子不要养他,将他赶出家门,他这才找行白彦他们。
不仅如此,白彦亲爸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是我的儿子,我要脊髓,你也得给我”。
听到这话,坐在屋里的陈涛冲出来,给了他一拳,“你还是不是人,你离开他们的时候,白彦什么样,你不知道吗?现在还要他的脊髓,你跟我滚,滚出去,我不想在见到你”。
白彦亲爸出去时,不忘喊他再想想,说过几天还会再来。
陈涛怕他多想,又怕他发病,一直安慰他。母亲则在一旁低着头,含着泪,忐忑的说要不搬家吧。
可他们不知道,他早就签过自愿捐献脊髓同意书,要是真的可以配型,红十字会早就打电话来询问了。
他把这事告诉陈涛,陈涛才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他,自己有病还签这个同意书。
在白彦的再三保证下,陈涛才是放下心。
04.
没几天,白彦亲爸真的再次上门。
尽管陈涛和白彦母亲脸色不好,还是把他请进来。白彦母亲说出脊髓的事,直言他是缺德事做多了,是报应。
白彦父亲的脸顿时煞白,随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模样:“没脊髓还不是要钱,我想活,你就得给我治病。谁让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
白彦他们是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那天不欢而散。
那天后,父亲又闹到白彦的公司。白彦和公司说清前后原因,老板体谅,给他半个月的假叫处理好这事,别来公司闹了。
翌日,白彦请来父亲现在的妻子孩子,来他们的居委会。大家在居委会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好好的把这件事解决掉。
白彦直言养老可以,但父亲不止自己一个孩子。还有就是他 8岁时,父亲就没有再抚养过他。若是真要清算,他可以去告他遗弃罪。
至于父亲治病的钱他一点也不愿给,当初他病了,父亲也没管过他。
父亲现在的妻子不同意,如当初来他家大吵大闹一个样。
白彦也不惯着他们:“这是你自找的,当时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不要了就踢给我?”
接着,又是一番争吵。
双方都不愿意妥协,只得提起诉讼,交给法院来裁决。
但是他们没去成法院,白彦亲爹就发病了。在父亲治病期间,白彦还是给了他该给的钱,算是还了他的生恩。
从此之后,他一眼也没再去看过。
半个月后,白彦父亲在医院过世。
出殡那天,父亲的另一个孩子打电话问白彦去不去,他说不去了。
次年的清明节,白彦去了父亲的墓前。他想,随着这个男人的死去,自己这满身的恨意,也一并埋在这里。
结语:
都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白彦遇上这样的父亲,是他的不幸。他8岁便活在自己的恨意里。他多想放过自己,可那些钻心的话每每都萦绕在他的耳边。连20年后的今天,父亲也要拉上他。
而白彦遇上继父陈涛,是他最大的幸运。陈涛给了他最全部的爱意,弥补了他父亲没有的。他是感激的。感激继父把他从抑郁症的边缘拉回来,感激继父教他本领养他长大。为了敏感多疑的自己连孩子也没再要。
生而不养是父亲对孩子最大的“恶意”。而对于白彦来说,比起血缘的联系,更重要的是后天的羁绊。
小伙伴们,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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