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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读蒋廷黼《中国近代史》

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读蒋廷黼《中国近代史》

作者: 6e6743055458 | 来源:发表于2018-06-10 23:13 被阅读61次
    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读蒋廷黼《中国近代史》

          《中国近代史》一书的作者蒋廷黼先生是学而优则仕的典型,历任南开大学和清华大学历史系主任,主要研究成果集中在中国近代史中的外交领域,因为蒋先生对历史和外交的熟知,1935年出任国民党行政院政务处长,1945年后任驻联合国常任代表。本书是他1938年短暂赋闲时候的写作,中华书局在尽力还原编辑后,又附上了其做学者期间的主要论文,内容上体现为全局与专项相结合的局面,写法上采用了考据与评论相并重的模式,读着生动过瘾,全无历史教材的刻板感,是一本值得强烈推荐的好书。

          限于成书年代的关系,本书所讲的近代史上溯至鸦片战争,下至当时正进行的抗日战争,当时我们共产党已经成为历史舞台上一支独立的力量,但在政治上,蒋先生站在国民党当政的角度,因此最后一章可能是因为不大符合出版的要求隐没了一些部分。可惜蒋先生的生命在1965年画上句号,对本书观点不知进行了怎样的反观,这是不必细论的问题,因此还是回到这本书的内容里来。

          中国的近代史命题其实并不好碰,以前看的是以教材类为主的,全是国破家亡,全是白骨血泊,全是控诉寻仇,读一次痛苦一次。蒋先生看近代史,跳出民族激愤,客观叙述了各主要事件的始末,评判的历史人物也非常公道,理顺了大部分近代史读物里没有说明的内容,终于把敌我矛盾的点找准确讲清楚了。因此评这本书,相当于放下课本里的定论,重新评一下中国近代史。

          前些天听郭继承教授讲座,郭教授提出一个“落后就要挨打吗?”的反问,不幸的是,虽于学理道义这个命题答案是否定的,但客观存在却绝不是拼学理道义。中国在近代史上的苦难完全是避不开的可谓内忧外患,更不幸的是,内忧大于外患,其根源在于当时的中国易碎却骄傲。

          内忧是什么?战无利器,治乏良策,用人失察,进退无据!一是1637年“虎门天险”已被攻破,然而君王将相依然推崇“民心向背”论,这里不乏层层官员文过饰非的原因,但西人送来先进武器、精巧发明却视而不见,全民抱守天朝上国根基永固的幻梦;二是道光年间大臣们对鸦片控制已经非常重视,但是政策之争两条路线只选择其中一条,而没有做到决策的求同存异,就像对太平天国时剿时抚,政策摇摆,成为制衡权术的工具;三是管理体制灵活性大,进口税收之外另有名目繁多的索贿,同时漏而不交的关税也无严格追查,位高权重如李鸿章等也是公然借做事之机敛财;四是官员的工作方式粗犷随意,比如林则徐禁烟采用的是围困外国商人断食水的方式,散在社会上的鸦片和鸦片进入中国的海关等环节都没有部署周全,在效果上硬气而不持久;五是旧官僚制下宁用文人带兵,也不用先进人士改良社会,更没有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这点以郭崇焘、曾纪泽与张佩纶、陈宝琛相对照就不胜唏嘘,再比如袁世凯,属于虎将型的,爱国可谓赤胆忠心,然而缺乏格局,适合在前线打仗,做政治就不大合适。

          外患是什么?不懂公法,不看情势,不用外交,不争关键。在对外上,国力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既没有战胜的能力,也没有谈判解决问题的智慧。在兵力未动之时,在中国的西方人主要诉求在于取得平等法制的经商环境,从历史上看,他们也做了不少协调和忍耐,在中英战争初期,其目的也以商业居多,是资本主义的,但是我们的通商制度和邦交观念是与世界相背离的。理性的选择是全面了解对方诉求,在可达成一致的范围内减少一些摩擦竭力自强,不能妥协的部分要战争,但战争也要得法,也要和外交并进,在这一点上琦善、李鸿章虽然留下的名声不大好,但做的并没有错。结果是,沟通成本大于战争成本,当政者且战且退,士大夫盲目向战,最后“中西的关系是特别的。在鸦片战争以前,我们不肯给外国平等待遇;在以后,他们不肯给我们平等待遇”(P6)。当然,后期的侵略战争是帝国主义的,特别是日本等国直接发起的侵略战争,从出发点上看又是完全不同性质了(帝国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可见P70—P72)。

          再看辛亥革命和绵延之后的国民党政权,唯一的成绩在于打倒了满清,但民族内部的矛盾并没有很好的解决,新的内忧变成了军阀割据,外患变成了列强瓜分,这里面因素也非常复杂,内忧外患中掌握军队就掌握一切也是非常突出的现象。实际上这与康熙年代并没有实质上的进步,一样的外交商贸繁荣开放,文武官员割据贪腐。但从清朝到民国甚至直至现在,如果说当时的先辈有哪一点一直传承下来了,那就是对抗外国侵略时突出的爱国精神,对祖国统一、民族昌盛的强烈渴望和责任感。

          因此,聚拢一下读书体会:一是国非天然为国,需要内政、外交、科技、军事等等方面的协调并进;二是政权越集中、改革越切中要害,国家的发展就快且好;三是社会生活,重在安定,为达到这个目的,既需要自强,也需要向外学习。

          蒋廷黼先生在书的末尾写到“或者将来的科学和史学偕同其他社会科学能产生一种社会工程学。那时的制度改革问题,将变为社会工程问题,而政治家就是社会工程师。”(P356)蒋先生的预想已经实现,也该感到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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