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原来住着的,是一个寡妇。
因为有姿色,被拉去做批斗,不肯,用麻绳套着她的脖子,像牵着一条狗似的,死拖活拽把她弄到了门外的巷子里。
围观的人,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场面有些失控,更有几个当地的泼皮混迹其中,也跟着起哄。
他们推推搡搡,骂骂咧咧,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衣裤扒得一干二净。
当晚回到家里,她便自尽了。
院中的大刺槐树下,有一辆生锈了的儿童自行车。
槐树旁有一个井台,院中的竹篱已经朽坏,邻居家的鸡时常到院子里来啄食,那畦小菜地也已荒芜了。
一间灶房通过一个小天井与正房相接,一律是砖墙明瓦。
房间不大,却也敞亮精致。
客厅里有扇小木门,通往后面的小跨院,进深很窄,碎石板的地面中间,有一簇天竺。
四周砌有高墙,墙外遍地芦荻,一条大江。
江面上过往船只的汽笛声,时时可闻。
街上空寂无人,没有一盏路灯。
两边商铺的木排门都已关上,昏暗的灯光从狭长的门缝里挤出来,横铺在大街上,远远看上去,整条街就像一张放倒的梯子。
即使礼堂里的灯灭了之后,谭功达在黑暗中,仍旧能瞥见她的脖子,那么白,那么长!
谭功达贪婪地呼吸着那缕香气和发丛中的气味,喉咙里咸咸的,浑身的血直往脑袋上涌,不觉间有些微微的眩晕。
在姚佩佩办公桌的玻璃板底下,压着一块墨绿色的绒布,在绒布上端,有一帧小照,照片有些发黄发旧,上面还有些茶渍。
照片上,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女人穿着翻领裘皮大衣,男人的西装笔挺,神采奕奕。
照片上有一行发白的小字:民国二十八年除夕姚佩菊周岁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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