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夜
昨天下午下学,接到老张电话,他问我还回家看孩子吗?我的回答当然是肯定了。当我们收拾好,开车往家走时,已是六点半了。秋分前后,加上阴天,六点半,天已擦黑了。车行驶在乡村的公路上,如果没有车灯,竟是漆黑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像在城市,即使到了子夜,也总觉得是在白昼。这竟让我想到了小时候:
当城市的霓虹暗淡了漫天的繁星,充斥于耳的是汽车的鸣笛和喧嚣。因为临街住的缘故,想有一个安静的睡眠,似乎也成了一种奢望。想再去寻找宁静,已是不能够了,我只有到记忆深处去觅得答案。
童年,太久远了,思及,总觉得是上世的记忆。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有的是天上的繁星,有的是奶奶牛郎织女、七勺北斗,有的是爷爷茶壶里飘出的茉莉花香。香则香矣,喝在口中,却是苦涩不已。爷爷为了让我喝的,在茶里放了白糖。那糖茶就这样征服了我,甜蜜了我的记忆。长大后的我,喝过普洱、毛尖。可它们终究是比不了加了白糖的茉莉糖茶。
童年夏日的夜晚,几个人家总是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谈论着,而我最喜欢做的是就是趴在奶奶的腿根处,任奶奶抚摸我的背。迷迷糊糊中不变的是规律的丝丝凉意,是奶奶和爷爷的轻声耳语"慢点,别把她弄醒了"。虽我睡着,但是能感觉我到了炕上,接下来就是一夜的甜蜜安睡。
(2)秋
儿时的四季都有奶奶的陪伴,有奶奶陪伴的四季总是韵味不同。
秋季,印象最深的是中秋过后,家家都收了花生。爷爷奶奶的地都分给了爸爸和叔叔种。可能是因为年轻吧,爸爸和叔叔都不愿意侍弄费时的花生,所以我们家地里种的永远都是麦子和玉米。想吃点花生、山药还得去拾。这看似可怜的事竟是我儿时记忆最深的事。
就是中秋过后吧,种花生的人家收了花生。奶奶就带着我转战四处,为的就是拾别人家地里剩下的花生。
一个锄地勺,一个挎篮,几个月饼,一瓶水,一个老人,一个娃。这就是童年记忆中拾花生的图画。
我们一走就是一天,虽说不出村,但是最远的地是到了我们村西的梨树地里,因为远,去的人少,但是我们收获很多。梨树趟里,奶奶蹲着,弓着身子,用锄地勺一寸一寸地的刨着,翻过的土地就这样在奶奶脚下积累着,一米、两米、三米、五米......。累了的她,会坐一会儿,同四处疯玩的我说一会儿话。记忆中有这样的话:将来,我也会睡在这里。因为不远处就是我们村的坟地。年少时,总是对大人的话不走心,更加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等到多年后,在此地给奶奶上坟时,思及儿时的话,才觉得无限凄凉。
一天的辛苦换得半麻袋的花生,奶奶背在肩上。我就是挎着篮子围绕在奶奶四周拈花弄草(喇叭花、狗尾巴草)。十多天的辛苦换来的一冬的花生香。
奶奶,想你!
(3)冬
因为比弟弟大一岁的缘故,我算是由奶奶带大的。记忆中的冬天,似乎整冬都在下雪,雪下的时间也长,下的也厚。记忆中的冬天也比现在的冬天冷,现在,24小时不间断的供暖,即使在寒冬腊月,室内温度也在二十度以上。即使下了雪,不及你看,雪早已在车轮的碾压下变成了泥水,让你感觉的只有脏,哪像儿时的雪,白得像棉被。那时的雪,脚踩上去,嘎吱作响。
记忆中晚上,爸爸会送我去奶奶家睡觉。虽说是前后排,但是爸爸还是送我到奶奶门口。一路上,爸爸也不同我说话,回应我的就是身后嘎吱嘎吱的声响。“进去吧”,是爸爸每逢送我时说的唯一的话。
我跑进奶奶家,抖了抖身上的雪,也抖了抖一身的寒冷。掀开棉门帘,煤火灶里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昏黄的灯光下,奶奶已经将晚饭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山药粥、炒白菜。虽是简单,但却是难得的美味。
冬天的早饭,奶奶总是将饭桌放到炕上吃,为的就是我这个不愿出被窝的小懒猪。我披着被子,享受着奶奶端上桌的早饭。还是山药粥,馒头,菜变成了小磁盘里萝卜干,我手边则多了一个爷爷奶奶都没有鸡蛋。
她宠爱着我,纵容着我。
在这样的夜,我能说的是“想你、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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