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选择

【故事背景】

数字化的世界，仿佛数字就可以定义一切，包括“主宰”世界的人。

碎片化的知识大量输出，人们为了获得世俗定义的人生“标准道路”下的“成功数字”，急功近利。

每个人降世后必将面对终极数字审核来标榜你的价值。

学校里，凭借成绩判断你是优生，还是差生。

社会上，凭借权势碾压认真努力的人。

面对考试竞争，关于自身的价值感和存在感的困局该如何破除？

四末心中怀有的热爱与才能为数字化的体制不为所容，他对当前时代产生了极大的埋怨但又挣脱不得。

四末能否找到破除困境的办法吗？

【人物简介】

四末：性格唯唯诺诺，缺乏自信，小心谨慎。心里有文学梦想，但经常被别人轻视打击，陷入自我怀疑。对数字化的世界抱有极大的敌意，渴望打破眼前的桎梏以获新生。

一优：成绩优秀，天选之子，万众瞩目。但骄傲自大、自矜功伐。

二极：成绩属于极端类。

【第一章】

四个人站成一排，审核师站于四人前方，拿着话筒，满面肃容的对着四人。

[审核师]：七天后的终极考试，将会决定你们的人生！从中，能看出你为你的成绩付出了多少，甚至能看出你这个人的品性如何。命运可是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审核后成绩优越的，你的一生尽是坦途，其他低于平均数字的，以后荆棘丛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审核师堆起笑容走至一优面前，手搭至其肩膀处轻拍。

[审核师]：不过也有例外，像一优这样先天性就好的，只需要保持心态就好了，其他人都要加把劲！为了再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我特意准备了四个气球，你们每个人今后想过怎样的人生，想得怎样的数字，写在上面放飞，万一实现了呢？

一优随手将气球放飞。

[一优]：这种审核，我闭着眼睛都能过，我不需要这种运气。

[审核师]：你数字先天条件好，不写也罢。其他人都得写啊，先天不足，这点运气可得抓住了啊。

剩余三人开始写，脸上表情各异，四末将随写本夹至手肘侧。审核师一一走至每个人面前。

[审核师]：二极，你这几次测试的成绩结果波动很大，你对道路选择似乎很犹豫，你应该摒弃那些无意义的情绪，只要跟着数字化的竞争走，以你的天资，一定会有成功的人生！三争呢，平时在我面前表现的非常活跃，经常帮忙干活，我这对他印象分数也非常好，相信最后的综合结果比某些不主动的人好。

[三争]：谢谢审核师！

审核师签完走至四末面前，四末条件反射性往后缩，手抖、低头不敢直视面前人。

[审核师]：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会有好的印象分数？

审核师看到四末的气球，以及寸步不离手的随写本，快步夺过。

[审核师]：文学梦？现在都什么关头了？还揣着你的诗和远方呢？你要是没有一个好的数字来标榜你的价值，你这就是白日做梦！我再重申一遍！数字化时代容不下你们这些浪漫，一次数字成绩定终生，想要有个好数字，必须压抑你的所有情绪，投身到题海中去！

审核师丢下本子拂袖离去，四末慢慢蹲下捡起本子。

[三争]：你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多做些和数字竞争相关的事吧。

[四末]：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逼迫自己去适应我不喜欢的事呢？我们难道只能顺应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时代吗？为什么不反抗一下？

[二极]：都这个关头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事呢？

[四末]：我一直都在想，因为我一直都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成绩好的，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世界就会为他让步；成绩差的，他的一切都是不被理解和受到歧视的。难道我们的人生只能靠成绩来判断吗？

[三争]：你不顺应，你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能和它同归于尽？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生命离去，你可曾看见世界为他逗留惋惜半刻？不会的，现实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你不适应自有无数个人随时等着顶替你的位置。

[二极]：我知道你对这个时代报有极大的不满，也想要逃离，可你都拼命走到这个关头了，为什么不再多走两步看看，说不定后面，有不一样的风景呢。

【第二章】

审核成绩已出来，请各位受审生拿着你们的数字奔向你们的未来。

审核师桌前站着一优和四末，审核师将各自的数字给他们。

[审核师]：一优一直都是大家的榜样，这次毫不意外的把他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成绩是第一名，前途不可限量！可这……四末的成绩，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不能适应当前数字化的竞争，就注定面临被淘汰的惨境。你那点梦想，值不了几个数字。趁现在一优在，你多向他讨教讨教，如何做到像机器一样不带感情，效率又高又好。

四末不解，低头呢喃。

[四末]：可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一优和四末离去，其余两人走近审核桌之前。

[一优]：你知道在数字化时代怎么才能做到适应审核竞争吗？

四末摇头，一优伸手夺过四末随身携带的书，一页页撕得粉碎，四末企图夺过，却无济于事。

[四末]：你疯了？！这是我的书！你凭什么撕？

[一优]：不，不是我有什么问题，你看好了，这才是数字化时代大众汲取知识的方式。

说着将手中的纸碎片抛向空中，舞台上开始纷纷扬扬落下纸片，一优轻笑着离去，其余二人拿着数字纸张也开始向着一优所在的黑暗处走去，一优倨傲的走在最前方，对面前的道路深信不疑。

三争缩在队伍最后，垂头丧气，不知所措，却也盲目的跟着队伍的步伐。二极背着两个人型模具，踉踉跄跄，步伐沉重。

每个人都与四末一一错过，只有四末瘫倒在原地仰着头看纷纷落下的纸张碎片，放声哭泣。

他背身转向与队伍截然相反的方向，攀爬着拼凑着地上的纸张。

【第三章】

四末在光源下拼凑破碎的纸张，书中神明在黑暗中出现，站于四末身侧。

[四末]：为什么人的价值要被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定义，我们究竟是在为什么竞争，非要拼个两败俱伤？

书中神明从黑暗处走出站至光源下。

[神明]：因为人的贪念。

[四末]：你从何处来？

[神明]：从书中来，也是从你心里来。

[四末]：神明啊，你是来救我的吗？还请你为我解答。我痛恨这个时代，我时常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被冰冷的命令和定义一点一点抽离。有的人天生就拥有了我苦苦追求的东西，那是我再怎么逼迫自己也无法得到的完美人生。还有的人，好数字是靠取悦别人获取的，可我不愿意用尊严去交换。明明人类有思想、有情感、有信仰，为什么仅仅只用几个数字就囊括了一个人的一切？要听从于冰冷的命令与规定？

[神明]：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那顺着你的看法，你觉得这个时代该是什么样？什么样的时代才称得上是一个好时代？

[四末]：理想不再被践踏，个人价值得以展示，所有人都在阳光下真诚的拥抱，内心不再受竞争荼毒而变得扭曲阴暗。

[神明]：非常好的想法，那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实现？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随阶级产生的偏见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改变。

四末沉思良久，摇头。

[神明]：你痛恨的时代，也许是几千年以前人们梦寐以求的时代。时代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像人一样，经历了漫长的演变才变成了你现在正处的时代。你痛恨这个时代以偏概全，没能完全了解你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反之，你又何尝不是在以偏概全抱怨这个时代。人无完人，时代也是如此，总会有不完美的地方，正因如此，我们的存在才有意义。

[四末]：什么？

[神明]：竭尽全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你抗拒不了它倒不如先尝试接受它，再改变它。

神明弯腰，伸手将四末扶起。

[神明]：被时代误伤不可避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态度和处世方法，而这些也最终引导他们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四末]：神明，那我呢？大家都对所谓的人生道路的“标准答案”趋之若鹜，可我想去寻找自己的道。当我和大家的方向都相反时，当我试图打破原有的框架去寻找新的出口时，因为没有随大流，我甚至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他们内心对我的看法，我自己都会陷入自我怀疑与踌躇，我是错的吧？

[神明]：总要有人迈出偏离“正常”航道的步伐，才能走出局限和偏见，去寻找另一番天地。数字化时代，精神内耗太严重，人的价值感、存在感被竞争、自我焦虑一点一点剥夺。碎片化、快餐式的知识让群众的情绪易被主导，无法深入思考。世界太残破，必须要用文学修补。请带着你的梦与爱，去为这世界点亮一盏灯。

神明将一本新书递给四末。

【第四章】

记者与四末对立坐在桌子的两侧

[记者]：我们的《未来报社》很荣幸能邀请四末这么一位优秀的作家来采访，也感谢你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

四末颔首致谢。

[记者]：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缺乏的是什么？

[四末]：思考，信任，勇气。这个世界太浮躁了，群体的无意识行为取代了个体有意识的行为，很多人没办法静下来认真思考。

[记者]：思考什么？

[四末]：什么都行，自己，别人，社会，民族，国家，自然。与过去相比，数字化在帮人偷懒，过去人们要经过漫长的生命经历，才能悟出来的真理，或许在当今，只是几秒一眼而过的事。这中间缺失的是思考的智慧，和切实地对生命的感悟。

[记者]：信任和勇气呢？指的是什么？

[四末]：不相信自己能改变世界，不相信别人能传递善意。发现处于一个不完美的世界，会第一时间想到逃避，而不是去改变。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我对此深信不疑。

[记者]：如果年轻时取得好的数字，将来的人生就被描摹为成功，他也一定会好过。相反的，在分层竞争中取得低数字的人，将会被打上一个失败者的烙印。你怎么看待这些说法？

[四末]：就我而言，我不赞同这样的说法。首先，成功和失败的定义是什么，是由谁来定义，如果是除自己之外的别人？我又凭什么用他们的说法来定义我的人生成功与否。其次，我们须得承认，不是任何努力都会有回报的，竞争需要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的付出，还有天赋、时机、运气。最重要的一点，人生不是用来竞争的，世界也不应该匮乏到只剩下竞争。

[记者]：以你的标准，你怎么定义成功的人生？

[四末]：认真、享受地感受过世界。有信仰和理想，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去奔赴过，结果不重要，重点是我奔赴过。如果都没做到，努力活着也是很值得称赞的事。

[记者]：你觉得你在这个时代被体制束缚了吗？

四末点头。

[四末]：当然，我也理解一个好的社会发展需要束缚才能维持秩序，可无论如何说，一些过分的、无意义的束缚，人的一些光辉是会因此而受到磨蚀的。

[记者]：你找到破除现有束缚的方法了吗？

[四末]：我不敢说完全从自己给自己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但我知道破开困局的方法。

[记者]：什么？

[四末]：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竭尽所能，让这个残破的世界变得更好，用梦和爱作舟，悦纳自我与世界，向真善美和真理不断靠近。

完结撒花！

话说作者

我是用文字书写人间烟火的00后女生，偶尔创作小说，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