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鲁。”
“是。”
“……约瑟鲁。”
“在。”
“……那个啊，约瑟鲁……”
棕色短发的正装男性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是想道歉的话就不用了。”
“……不，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才没想跟你道歉。
“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轻松了很多。关于我们为了彼此激怒对方而进行的辱骂，就那样扯平吧。”
“……你会一直保密的吧？关于我的事情，还有皇宫里做的那些事。”
“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吗？不过说起来，我已经违反过一份协议了。”
“……算了。对了，刚刚你跟龙先生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同意你留下来？”
“我只是跟他证明了我存在的价值而已。”约瑟鲁淡淡的说着，趴在船头的护栏上眺望着海面与夜空，“如果我没有价值，那么我就会死去。”
“价值都是靠自己创造的……但是，如果你的身旁拥有了伙伴，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去死。”我靠着龙型船头的底部坐了下来，“人所生存的意义，跟他所能创造的价值，并没有什么关系。”
“是。谢谢你说假话安慰我。”
“……我只是自己也不确定后面的话是不是真的，那不算是假话。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宁愿听到的是假话，宁愿自己看不出别人在说谎。……不，也许不会有那一天……算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
「淡い朝もやに、囁く祈り」
「在淡淡的晨雾中低声祈祷」
「歪んだ景色を、君となぞってゆく」
「和你一起描绘扭曲的景色」
「‘本当’を求め、‘嘘でもいいから’なんてね」
「追求着‘真实’，却‘说谎也无所谓’」
「見透かしあうように、たどってく」
「仿佛为了看清彼此，摸索向前」
……
「ワケを求める同士、隙間つむぐ時」
「追求理由的伙伴，编织出来的空闲时间」
「いえぬかさぶたを、そっと剥がしてゆく」
「偷偷剥开无法痊愈的伤疤」
「‘綺麗’が‘嘘’でも、‘どうでもいい’だなんてね」
「‘美丽’是‘谎言’也好，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許しあうために、たどってく」
「仿佛为了原谅彼此，摸索向前」
-
现在是海圆历1510年6月20日，前往革命军位于伟大航路的某支部的航线上。
大概是由于这次新入的成员太多了，龙先生于是选择将我们这一批人先带入支部，呆一阵子之后再重新起航前往本部。不过这也已经冒了很大的险了。
毕竟船上有一个明晃晃的Cipher Pol’AIGIS’0原成员在这里——虽然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龙大叔十分照顾和信任我，甚至准许我进入他的办公室睡觉——可能他不太好安排我的住处吧。不过我仍然很自觉的抱着被褥合衣睡到了甲板上，毕竟夏天，睡哪里都一样。
说起来，几乎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夏天呢。
夏天真是一个忙碌的季节啊。
古伊娜小姐姐遵守了和我的约定，偷偷地离家出走，同华生、萨博一起加入了革命军，带着她的和道一文字。
这是我真正救下的第一条生命。
抱歉啊，卓洛，我会补偿给你一把好刀的。
稍微有一点在意的地方是，伊娃酱没有跟来。也许是龙大叔稳操胜券，也许是他在知道那些事情后暗自在安排着什么，不过我不会去问。
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成为对大众生命负责的人，更别提拯救他们的梦想与生活了。
我能做到的，只有变得更强，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至于约瑟鲁……随着接触的时间增多，我慢慢的感觉到了他深藏于内心的自卑。他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我。我无法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安抚他的冲动，因为他看起来太悲伤，太脆弱。
他的直觉如此敏锐，这可能就是从三年前在玛丽乔亚时就开始关注我的理由吧——同一类人所拥有的相同气息吗？我不知道——但是他很显然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结果。如果是坏结果，那就杀掉我，如果是好结果，那就跟随我。
这么说来当然也有普通结局——我乖乖的返回玛丽乔亚，然后我们分别过着自己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噗，其实这才是最坏的结局吧。
“尤利？你在傻笑些什么啊。”萨博找到了藏在船尾发呆的我，大概是来喊我去吃饭的吧。
我不由得伸出手去拨开了他的帽子，摸了摸他的左脸。那里是他原本该有的模样，没有毁容的模样。
“真是太好了啊……。”
“嗯？什么？”
“不……没什么。”我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微笑道：“要记得我们五兄弟的约定哦，萨博。”
“那是当然的事情！”萨博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还在换牙的牙齿，“好期待啊……跟艾斯和路飞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这么快就想他们了吗？”
“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啊。这几天连睡觉都不习惯呢，听不到他们两个打呼噜的声音了……”
“那……你回去好了，我拜托龙先生给你找只船。”我故意冷着脸逗他，“反正你跟艾斯和路飞的关系比跟华生和我的关系要好，你去找他们好了。”
“哪有你这么说的啊！！”萨博不满的说道，“明明大家都一样——啊不，明明是你更偏心路飞的说！”
“是，是……好啦萨博哥。我们回去吃饭吧。”
“嗯。……哥？”萨博在前面带着路，突然扭过头来，略微有些脸红的用手摸着脑袋，对我开心道，“听起来很不错啊！被叫成哥哥的感觉！”
“……你刚刚幻听了。”这么欠扁的模样，我估计是再也没办法开口喊第二次‘哥’了。
“是吗？不对啊，我明明听到你喊‘萨博哥’了。”
“怎样都行啦快回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
海圆历1510年6月24日上午约9点，抵达革命军分部‘马迪亚’。这里是一处连记录指针也无法找到的小岛。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无法找到，而是用了和巴鲁迪哥的同样的处理方式——岛下遍布了无数紊乱磁场的金属，还有岛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电话虫。
这个分部即使对于革命军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处了吧。不知道为什么龙大叔会将我们带到这里来。
“来，大家都下船吧。按照之前说好的，17岁以下的孩子请跟我来。”
一个温柔的长卷发女性率先登陆到岛面上，朝着我们招着手。
华生，12岁。古伊娜，11岁。萨博，10岁。我，7岁。
……约瑟鲁，？？？
“为什么你也跟着我们来这边啊，”萨博不解的问着留着胡茬的约瑟鲁，“你不是应该去大人那边吗？”
约瑟鲁淡淡道：“是。我应该是15岁吧。最多16岁。”
“……啧啧。”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男，呃，男生？身高180左右，肤色略微偏黑，棕色短发看起来显得很有精神，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已经20多岁的成年男性了。主要是他的实力也很有迷惑性……绝对超过了普通海军中将的战斗力，CP0的11号……
果然，心老得快，人也会老得快么。……嘛不过其实我也不太会看年龄啦。
长卷发女性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约瑟鲁，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看来发育不正常的人很多。毕竟这是海贼王的世界啊。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我说，”长卷发女性安抚着我们这群约30人左右的孩子们，“我是克劳迪娅，可以喊我克拉姐哦。以后大家都是伙伴了，要好好相处啊！”
“来，棕色头发最高的那个，请过来一下。”克劳迪娅微笑着朝约瑟鲁招着手，“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在船上已经相处过一段日子了，但是今天乘着这个机会好好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岁数大的孩子要给岁数小的孩子们做好榜样哦~”
约瑟鲁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淡淡的对着我们说道：“约瑟鲁。”然后就要往我们这边走回来。
“等一下！”克劳迪娅连忙把住了他的肩，“光介绍名字还不行哦！要介绍自己的年龄和出生地呢，还有兴趣爱好和梦想，一个都不可以漏哦！”
“……”约瑟鲁沉默了一会儿，我猜他正在为别人的肢体接触感到不舒服，并且正在编造着自己的情报。“我是约瑟鲁，15岁，东海人。喜欢打猎，梦想是成为世界第一的强者。”
……果然啊。什么东海人，什么打猎，什么世界第一……全部都是从我的行动轨迹中偷出来的东西啊。
“很好哦！回去吧~来，下一个~”
“我是、我是安多妮，15岁……东海人……”
“我是……”
……
“我是华生。12岁，东海人。喜欢……跟兄弟和伙伴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梦想是，找到自由和平等的真正意义！”
华生说话的时候很坚定，很自信。没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的不错嘛华生~”萨博跟下来的华生击了个掌，然后自信地走到人前，“我叫萨博，10岁，东海人。我也最喜欢跟兄弟们在一起！至于梦想……我觉得我已经自由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击破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虚伪、丑陋和欺骗！”
“我们兄弟三人是遵从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加入革命军，还给更多的人自由，让更多的民众知晓丑陋的真相，让大家不再因为被欺骗而白白丧命……这就是我的梦想！”
我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三哥也好，萨博也好，都是天生的‘革命者’也说不定啊。
古伊娜也走了出去，冷着小脸说道：“古伊娜，11岁，东海人。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断地变强，最终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还有，我最讨厌男孩子了，男孩子不要跟我说话。”
总感觉古伊娜姐一定被她父亲耕四郎伤透了心啊。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类似的父亲。但是他毫不关心我，完全不承认我身为女孩子的存在。
……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啊。
我走出人群默默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类似于表白一般的说着话：
“我是尤利。7岁……东海人。我只想跟在乎的人在一起，也只想为了他们而变强。”
“未来会发生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我没有什么梦想，只想变得更强、更强，海军也好，天龙人也好，世界政府也好，我要强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取走我在乎的人的性命……！”
克劳迪娅摸了摸我的头，似乎对于我的发言深有感触。
也是啊，革命军的大家，应该或多或少都有过失去同伴的经历吧。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会在那之后后悔自己的无力与弱小，再强一点，再强一点……这样的执念，会伴随那个人的一生。
我是知晓着一部分未来的人，而且我现在已经和他们成为了无法代替的兄弟。我会拼上自己的一切，来改变所谓的历史。也许我是自私的，但是，谁又没有私心呢？
在那之后，克劳迪娅分别给我们安排了房间。两人一组，在我和古伊娜小姐姐的强烈要求下，我们被分到了一起——不过克劳迪娅说等我长到12岁就必须要回到男生宿舍了。
萨博对于这件事很是疑惑，我只好敷衍他说以后你会知道的。最后看除了他以外我们4人都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只好闷闷不乐的走了——他觉得我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抱歉啦，萨博。
-
“古伊娜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对华生的态度不一样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提着热水回到了宿舍，开始了我3年没有真正泡过的澡。
古伊娜的脸被热水熏得有点发红。
“我必须要成为世界最强的人，用结果来告诉父亲，他的话是错误的。……在我做到之前，我必须要心无旁骛的修炼，割舍掉一切多余的情绪……因为它们会影响我，让我无法做出果断的判断。”
“可是，这跟喜欢一个人没有关系啊？”我疑惑的问道，“喜欢华生会让你感到苦恼吗？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吗？”
古伊娜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
“从三年前开始你就再也没跟卓洛说过话吧。这又是为什么呢？”
“……”
“而且还不敢告诉卓洛自己就是女孩子。你不知道，你们第二次见面之后卓洛表现得十分易怒呢……那天晚上好多练习生都被他暴揍了一顿哦。”
“……他只是因为被我骗了而影响到了情绪吧。毕竟……”
“呐，尤利，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古伊娜趴到桶边，定定的看着我，“为什么尤利一直要假扮成男孩子呢？为什么第一次见卓洛的时候又要穿回女孩子的装束，而第二次又不愿意承认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自卑啊。
“我的兄弟……都是我十分在乎的人。一开始我扮成男孩子，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是从玛丽乔亚逃出来的，但是我的身上没有纹身。因为我是天龙人……”
古伊娜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你知道……男孩子跟女孩子基本上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吧，我们没有办法知道男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而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所以在青春期之前……大家都会彼此本能的感到排斥和抗拒。”
“艾斯，萨博和路飞，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不愿意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而受到排斥，或者是别样的特殊对待，我只想做为他们的兄弟，一直和他们相处下去。”
“可是我又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子，因为我是以一个女性的身份喜欢着卓洛……所以第一次到霜月村找他的时候，我是偷偷自己来的，想要明确的以女生的身份跟卓洛相处。”
“可是第二次的时候，我的弟弟，路飞跟过来了……”
“在跟路飞交谈的时候，他很明确的说出了‘女孩子太麻烦了’这样的话，于是我……”
古伊娜捏了个手刀给了我脑袋一下。“你活得也太小心翼翼了。不过……看来你的兄弟在你心中的位置真的很重要啊，甚至强过了卓洛呢。”
“不能这么说啦……只能说比我自己的爱情更重要啊。而且，卓洛以后也一定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我还不如早点把这个心思断了比较好……”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古伊娜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唔？”
总感觉，古伊娜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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