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定回成都的高铁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田地,一句歌词一直在我脑海里响着:“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我天生乐盲,不会唱完整的歌,每首歌只记得住几句歌词,听的时候不走心,却在日后在相似的情境中,它自动的从脑海里被检索出,为此情此景配乐营造气氛。
我在qq音乐里搜了一下,是王杰的《回家》,很古老的歌,很久不曾大声唱,我单曲循环播放,听着听着就热泪满眶了。
对于离开父母在外打拼的人来说,离开了家乡便是过完了年。过年有时意味着更忙碌,提前准备各家各户的礼物,提前抢购往返的票,回家跟亲戚朋友相聚聊陈年旧事以及彼此都不熟悉的生活……高铁车厢里的人都如常的淡然,电视里的煽情节目并不会在日常上演。越来越淡的年味,如同人们越来越清淡的饮食。
有一年回丹江过年,爸酒后话多了些:“现在流行一首歌《常回家看看》,我和你妈听得深有感触。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们买,只要你们多回来看看就行……”这话他说了好多次,深深的看着我,语气沉重。现在想起来,爸爸应该是迫切的希望我们能懂他,希望我们牢记在心。可是当时的我们是那么的无知啊,总觉得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去虚度。
爸每次喝完酒后就真情流露的说很多话,有时甚至没人陪也要主动喝点酒,大概寡言的人比较清醒且语拙,需要酒精催化语言。可是我从小跟父母疏于交流,彼此是亲密又疏离的关系,因此每次爸一开始抒情我便如坐针毡,我不知道该顺着他说“爸,我也想您们爱您们”,或者是劝他不要喝了……我说不出来任何话,每次我都想快快的结束这顿饭,那样我就有理由离场了。
我至今还不能完全理解爸,大概也因为美颐尚未离开我们身边的缘故。偶尔美颐让我生气时,我说你赶紧开学住校去!可是真正一周不见,我又无比想念她逗我乐的可爱模样。
父母与子女之间就是互相纠缠与滋养的关系吧,如树与藤相缠,如鱼与水共生。
高铁进入四川境内后,美颐突然问我们:“我到底是哪里的人啊?”
我说:“籍贯河北望都。”
“那我能不能说自己是成都人呢?”
“你本来就是成都人嘛!”她爸回答她。
我没有说话。像她这样的一代人,对故乡的概念会越来越模糊了,从牙牙学语就是普通话,连一句地方方言都不会说,更别说家乡话了。虽然她无数次的在作文里写在河北过年的事,但是基本上都是她想象中的年,越来越淡化的风俗只能在大城市庙会上得以一窥了。甚至连她饮食的口味也随着生长的地方而变化,在老家的后几天,她每餐饭都念叨要吃辣,我找出一瓶辣酱给她下饭。
晚上近九点回到成都,美颐说饿,好像不吃点什么此夜难将息的迫切样子,于是在一家仍在营业的面馆点了一碗豌豆杂酱面,她狼吞虎咽地吃,边吃边深吸一口气说:“啊!终于又呼吸到熟悉的空气了!”
成都的红梅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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