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国出发不久,我才意识到一件事。虽说物质不能代表一切,但没有物质的支撑,我和南茜将活不下去——缇娜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我们所有的美好,也烧掉了我们的积蓄。
兜兜转转,我好像又回到了流浪的起点。从被赶出鲜国,到与皇亲国戚唇枪舌战,再到一贫如洗,这一路的风景,好似大梦一场。百无聊赖,我拿出地图细细研究起来。离普国不远处,还有一座岛屿,我决定去看看。
紧赶慢赶,总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地图上的位置。长长的阶梯挡住了这座岛屿,看不真切。我不禁又想到了鲜国那串长长的阶梯。我只觉得腿软,我丧失了一探究竟的动力。可再看看南茜,她已经领先我好多了。我咬牙迈上了第一步,决定跟着南茜一起看看这里。
我登上小岛的顶端,才发现,这座岛上只有几栋小木屋。屋里有光,我蹑手蹑脚地准备叩开房门,哪知道角落里忽然传出声音:“谁?”我被吓了一跳,寻着声音找到了这间木屋的主人。
木屋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瘦小枯槁,此时正窝在小木屋旁边的躺椅里,好似躺椅将他包裹住了一般。“您好,我叫斐多曼。我路过这里,请问这里是哪里?”“铎岛。”老者不再与我交谈,竟直勾勾盯着阶梯。“您在看什么?”我不解地发问。老者也不看我,盯着石梯说:“我在等。”
我匆匆向老者告辞,敲响了其他屋子的门。终于,我被一位叫德沃的臃肿的中年男人所接纳了。我和他交谈还算顺利,我感激他给我一处庇护,我负责给他打扫卫生和做饭。我自然高兴,说了许多恭维他的客套话——这是我在济国学到的本领。
深夜,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一团火光。我惊醒——缇娜给我制造的噩梦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透过窗户,我看见七八个人围着一团火。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喧闹也不快乐。眼睛却时不时朝我这边看。
我重新回到床上,努力让自己沉睡。可闭上眼就是缇娜的幻影,睁开眼耳边就是喧闹声,好不容易熬到人声渐落,我看到外面已经蒙蒙亮了。我在铎岛的第一晚,彻夜难眠。
我匆忙起来收拾屋子。这是我与主人讲好的工作。我听到从房间另一侧传来鼻鼾声,如雷贯耳,我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他休息。我不小心碰到了桌上一个空的玻璃瓶,它在桌上摇摆几下,就往地上砸去。
清脆的撞击声让我顿感不妙。我本以为这会影响到他的睡眠,我会被赶出。我侧着耳朵听着,可他好像只是翻了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一直忙到中午。虽然这间屋子不大,可太脏了。家里到处都是污垢,蜘蛛已经把天花板当做了它的游乐场,尽情地在房顶结网捕获昆虫,沙发底下藏着无数的“宝藏”——那些残渣剩菜已经在沙发下散发恶臭。
等全都处理好了之后,太阳已经在头顶了。饥肠辘辘的我,本想在厨房找点吃的暂时充饥,可我发现厨房是这间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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