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句话在项羽身上神奇地应验了。他回梁地收复彭越夺走的那十七座城池,最担心的就是刘邦入侵成皋,夺回这一带的军事基地。他对着曹咎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和刘邦开战。
曹咎当时口口声声地答应了,为什么最后却违背了承诺?宝宝们,画卷已经展开,请赶快过来围观吧。
不出项羽所料,项羽前脚一走,刘邦后脚就冲向了成皋。他做足了功课,守卫成皋的楚将以曹咎为主,司马欣和董翳为辅,这三个将领都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就像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只要双方能够开战,他必能一击制胜。
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人家好歹也有三个人,刘邦的自信从何而来呢?刘邦和后面两位交过战,当他从汉中攻入关中时,司马欣是塞王,董翳是翟王,这两位没怎么抵抗,就举起双手乖乖投降了。曾经的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至于曹咎,他也是一个平庸之辈,并没有立下什么声名显赫的战功,他之所以能坐上楚国大司马的位置,靠的是曾经经营的一段牢不可破的关系。这段关系要追溯到秦朝时期,这是发生在项羽的叔父项梁身上的一件事。
项梁一向好勇斗狠,一次在栎阳犯下了大案,锒铛入狱。项梁和时任蓟县(今安徽宿县)狱掾的曹咎有一些交情,就拜托曹咎向栎阳的狱掾司马欣求情。在曹咎的帮助下,项梁得以重见天日,项羽也一直对曹咎心怀感激。
由此可见,项羽在用人方面一贯受感情支配,用人唯亲,这也是他最终败给刘邦的一个重要原因。
项羽一走,刘邦就气势汹汹地向曹咎开战。曹咎谨记项羽之言,静如处子,不声不响不接招。楚军的堡垒坚固,任凭汉军本事再大,一时半刻也攻不进去,两军进入了僵持状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刘邦急啊,要是僵持到项羽回来了,他就成了一只鸡,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的鸡,这只鸡恐怕又不得不逃之夭夭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法子,让曹咎亲自把楚军带出来。曹咎以前在秦朝做官,这种人自视甚高,多少有些心高气傲,我就贬损他,激将他,看他能不能彻头彻尾地做到“管他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
刘邦早年时混迹于市井,练就了一套骂人神功。他亲自培训出一批声如洪钟,口齿伶俐的士兵,把他们分批次派到楚军的营地前面,去咒骂曹咎。他们既骂众所周知之事,也骂道听途说之事,还骂凭空捏造之事,把白的骂成了黑的,把圆的骂成了方的,把楚国的大司马描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阴险狡诈,人面兽心的大坏蛋。
早上、中午、下午、晚上,汉兵们你方唱罢我登场,那极具穿透性的咒骂声持续不断地响彻在楚军营地的上空,像一枚枚无形炸弹,在曹咎的耳边炸响。
如果曹咎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完全可以把这些声音当成耳边风,一笑而过,不予理会,让汉兵们白费口舌,让刘邦枉费心机。
曹咎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怀里揣着的却是一颗一碰就碎的玻璃心。五、六天之后,咒骂声击穿了他那脆弱的底线,他忍无可忍,他暴跳如雷,他咬牙切齿。一气之下,他把项羽的千叮万嘱抛到九霄云外,发誓要碾平汉军,把刘邦剁成肉酱。
就这样,曹咎就像被遥控了一样,按照刘邦所希望的那样行事。他怒气冲冲地整兵列阵,带领楚军气势汹汹地横渡流经成皋的一条河流——汜水,准备直闯对岸汉军的营地。
刘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早已带汉军隐蔽在对岸的山林草丛之中,当楚军来到河中央时,汉军发射乱箭射击,猝不及防的楚军纷纷应箭栽入河中,清澈的汜水一瞬间就变成了殷红色。
曹咎吓得目瞪口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现在才意识到,刘邦太狡猾了,他傻乎乎地上当了。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听项羽的叮嘱,恨自己不冷静,恨自己没有定力,恨自己害死了这么多楚兵。
他羞愧不已,觉得无颜面对项羽,无颜面对楚军,他心灰意冷地拔出剑来,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抹。司马欣和董翳这两个懦夫眼见汉军攻势凶猛,自知回天无力,也跟着赴其后尘。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楚军的主将和副将先后奔赴黄泉,楚兵们成了一盘散沙,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在这危难之时,钟离昧无所畏惧地挺身而出,主动把剩下的楚兵组织起来,不折不挠地和汉军对抗。当项羽火急火燎地从梁地赶到战场上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猜忌这位忠心勇猛的将领,心里五味杂陈。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到项羽出现了,刘邦带领汉军火速撤离战场,留给项羽一群夺命而逃的背影。
在这场汜水之战中,汉军成效显著,他们夺回了成皋,抢占了敖仓,把营地设立在了荥阳东北的广武山上。他们的遗憾就是没有清理干净楚军,要不是钟离昧临危挑大梁,要不是项羽赶了回来,成皋的这批楚军可能就被他们一锅端了。
楚军损失惨重。日月既往,不可复追,项羽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用人不当。项羽收拾了没落的心情,把营地安扎在了广武山的另一面。
两军遥相对望,战争再次进入了对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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