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场暴雨,今早的风清新凉爽,我突然窒息。
回想起昨日种种的风雨,不尽人意的画面重现,我在窒息里窒息。
我在下雨的日子,从不打雨伞,任由天上不一般的雨水拍打我。娘说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我便脱得精光,他们说我是一条野泥鳅,在湿漉漉的日子里窜来窜去。田野里泥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脚一插进去,耗费很大力气才能拔出来。但我是个不屈服的男人,双腿用力得奔跑,再用力拔出来,完全忘了疼痛,他们说我真的就像个疯子了,仿佛我本来与他们一样,正常。
所谓疯子、正常,谁能分得清呢,我好像生来就是如此,莫不是生来就疯了。
娘问我,为什么下雨要出去裸奔,他们都笑话我。我也无从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障,我只好沉默。我爹从来不过问我,下雨天他便蹲坐在门槛上抽大烟,然后看着雨落。虽然他不过问这些事,但总要抓着我陪他喝酒。
冬天温酒一喝,我便醉了,他说我不行,我就真的不行睡去了。有次,我没有睡着,只是醉倒在桌上,听见他默默的独自说话,“天要下雨了,真他娘窒息。”随后是花生壳清脆的声音,红胎衣依然留在上面,它被一口吃掉,声音闷响。那时我不知道,闷闷响中,爹留着泪水,泪水落了,天就落起小雨来,娘已经收起了晾晒的衣服,坐在蜡烛闪闪中刺绣着破旧的衣物。
我睡一会便醒了,看着雨落青瓦沾青苔,雾绕青山惹寂寥,心中一颤,我感到窒息,比以往更加强烈的窒息感,爹已经坐在高高的木门槛上抽烟,娘也已经洗好了碗,继续针线穿插的轮回。我忽然明白,那不是一种窒息,而是一种温馨生活中的孤独感。我们的脸上平静,我们的内心挣扎,而我做出的反应便是奔跑,我脱光一切世俗,去奔跑,尽管我一生脏、一生伤,但我不管不顾地奔跑,以为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可是啊!可是啊!可是我窒息到忘了呼吸。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渐渐失去了这个行为,每每感到窒息的时候,想到的不是那些奔跑的日子,而是那一刻看见你的样子,你让我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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