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女,21岁,现居中国某十八线小镇。无业游民,喜欢上网,吃饭和睡觉。
火龙果,苹果的妈妈。性格古怪,经测试暴躁指数为百分之九十六。身高165,体重165。经常便秘,不爱冲厕所,苹果无数次看着马桶里旋转而下的水流叹气。
苹果妈对辣味过敏,又偏偏对麻辣火锅上瘾。于是苹果一个月要跑三次医院的急诊,给辣的浑身通红的妈妈交住院押金。
下雨天的夜晚,苹果常常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抹眼泪,第二天早上再偷偷把沾满了苹果醋的枕巾洗掉。苹果总想,一生是不是注定这么艰难,如果能够早日被吃掉,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报。
苹果的爸爸叫猕猴桃,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猕猴桃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疑惑自己到底是属于桃类,还是属于猴类。他经常用毛茸茸的胡子把苹果扎得咯咯笑,骑着小车带苹果去兜风。爸爸很爱笑,仿佛没有什么事是一根烟解决不了的。除了挣不到钱买好吃的这一点,苹果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苹果爸和苹果妈吵架的时候,苹果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间里写作业,好像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猕猴桃和火龙果生不出苹果。而她,也从不属于这个家。他们只是机缘巧合凑在一起,用互相争吵和指责来应对生活的满地鸡毛。
多年来,苹果都尽量减少她对这个家可能造成的负担。鸭梨老师经常称赞她,班里的同学也对她十分羡慕,或者带着一丝丝不算邪恶的嫉妒。
“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她很小的时候上幼儿园就不怎么哭,哪里都比家里更让她安心。可是她还得回家,因为只有家里能吃饭睡觉。偶尔爸妈心情好的时候,还勉强可以算作幸福的一家人。
苹果八岁时,妹妹香蕉降生了。看到她皱巴巴的额头后,小苹果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大人。他们只顾着笑,没有人注意到苹果那一刹那的情绪,除了苹果自己。
多年以后,苹果试图跳进榨汁机的前一秒,那种情绪熟悉的出现,鼓舞她把自己搅的粉碎。可她害怕自己汁液乱溅的样子会吓到旁边的小孩子,他们还那么小。唉,苹果探了口气,决定还是打车去医院,凝固剂才停了半年,果碎症就又卷土重来了。
医院门口平平常常,果碎症的患者外表和其他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排队挂号时,苹果看到一个茄子在门口耍泼,几个护士冲上来把他五花大绑送进了住院部。又一个冲动型的患者,和他相比,苹果这种呆滞型果碎症患者,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我还清醒,苹果心里嘟囔着。
安果医院,说的直白些,就是精神不正常的蔬果来治疗的地方。二十岁前,苹果觉得精神病是骂人的话。二十岁后,她觉得外面所谓的正常人,才是真有病。
“下一个”急诊大夫不耐烦的喊着。“你这得赶紧住院呐,果碎症一旦发作起来,谁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医生扶了扶眼镜,准备住院手续吧。
好,苹果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一个内心已经被搅碎的苹果,只是寄居于肉体的灵魂。
水果的精神病院?住进去应该蛮有意思。
连载| 苹果,火龙果和猕猴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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