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咔嚓!”客厅里两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玻璃落地的声音,张云知道一定是丈夫又喝醉了。她一慌张,切菜的刀一下子没收住,硬生生地落在了手指头上,一股鲜红的血就跑了出来。她眉头一紧,急忙用手捏住,她记得客厅的抽屉了有创可贴,连忙跑了过去。
客厅地上一地玻璃碴子,张云看出是她刚买的一套茶具,杯子又碎了,里面的茶水蛇一样往前爬行着,已经快到沙发底下了。丈夫柳刚正四脚拉叉地躺在沙发上,眼珠红红的瞪着她。
张云的眼忙躲闪开去,一只手勉强拉开抽屉。指甲盖边上的一小块肉被她切掉了,可能还留在了案板上那一堆红萝卜里,指头上露出里面粉红的嫩肉。
张云是乐观主义者,若在刚结婚时,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先笑着自嘲,看我真是想吃肉了,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那时候张云如果这样子,柳刚就像救火一样,一惊一乍地,一边小心翼翼为她包扎,一边嘴里唠叨着,咋能这么不小心呢?伤没好的时候,柳刚绝不让她的手碰水,好多天也不会再让她做家务,
可是这些年,张云心里苦笑,反正她是吐不出那些俏皮话了,感觉她的心都冰冻住了。她此时倒没有感觉到手指上多痛,只感觉自己全部的心都在柳刚的那双眼睛上,那眼神让她的心一缩又一缩,快缩成一团了。她胡乱撕下创可贴,缠住了那颗手指头,创可贴很快被血浸得变了色,她握着手指呆立着一动不动。
“过来!”柳刚开始唤她。
其实说起来,张云和柳刚还是自由恋爱,他们是一个村子的。柳刚中学毕业就接替父亲到厂矿上班了,张云则是高中上了两年,因为身体的一个小毛病辍学了。村里人都知道张云学习好,很多人为张云惋惜。其实她觉得是母亲虚荣,在人前夸耀的缘故。那些物理历史,她学着就是煎熬,像听天书一样,即使参加高考她觉得她也考不上。
张云的一个亲戚正好在柳刚的厂当主任,看上了张云的学问,推荐她进厂当了一个会计。这样,张云和柳刚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看着像白杨树一样苗条的张云,柳刚暗暗动了心思。上下班会偶然碰到,食堂打饭顺带捎回来了,下雨刚好多把伞,能巧合的巧合了,不可能巧合的,也会出现奇迹。总之,想制造机会哪哪都是机会,柳刚在谈恋爱上大献殷勤。当然柳刚一米八的大个子,浓眉大眼,也早就让张云怦然心动了。人们常说,正瞌睡就来个送枕头的,柳刚和张云就是这样,两个年轻人的心就像两条河流,早已经互相交融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张云的爹首先不愿意。柳刚长得是好,长相又不能当饭吃。柳刚的娘是村里出了名的霸道,一张嘴像机关枪一样,村子里的人家差不多都被她扫射过了,全都吃了败仗,都叹服柳刚娘的舌头是长了勾子,被她勾住让你跑都跑不及。柳刚的爹又是病秧子,在女人面前自然就短了脊梁骨。自己的闺女长得像金花一样,又有文化,说什么也不能把闺女往坑里推荐。
张云后来说,如果她当初听了爹娘的话,或许她会是另一种生活,如果那天她没有去上班,如果那天厂里没有放假,如果那天他们不看电影,如果那天他们不喝酒……
张云没有对柳成说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说:“这也许就是命吧!这句话像一个感叹号一直悬挂在柳成心上,他疑惑,难道他被母亲抱回来也是因为命?他又陷入了回忆中。
“听见没有,我让你过来!”像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张红炸醒了。
她咬了咬嘴唇,走到柳刚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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