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圈圈+1
在干风肆虐的冬日,不须出门,穿着睡衣,斜靠在床头,把腿脚缩在被窝里,读一本轻松的书,是多么惬意多么奢侈的享受!
下午我便如此。透过窗玻璃,看得见外面的树枝在风中摇摆,阳光将对面的楼壁照得一片明亮。窗外的天是被建筑物切割成钻石的形状,我拆一本新书,让室内的空间再度被铺展、扩张。
在读的是“敦煌的女儿”樊锦诗自述:《我心归处是敦煌》。午间看了前几章。至100页。随便记点什么吧!说到与敦煌的关系,樊锦诗很坦诚地说:“自己几次想离开敦煌都没有离成,敦煌是我的宿命”。这一节的标题叫做《幻想在现实中苏醒》。提到初入敦煌时见识了环境的苦,又插入特写《如此人间好杏》,说在敦煌吃上水果,是最美最甜的记忆。当地日照好,水果糖分高。此刻自然联想起曾经和小妹以及凤梨美女坐在莫高窟的亭廊边,一起分享的那盒敦煌葡萄来。
当时正值暑夏,我们排了几个小时的长队依次从参观的岩窟中出来,午饭便是冰淇淋和这盒葡萄了。葡萄是顶好的葡萄,刚从白气茫茫的冷藏柜中取出,树林边的自来水下细细冲洗过。“喀嚓”一咬,鲜脆、冰爽、蜜甜,给我们留下完美的舌尖记忆。说莫高窟说到敦煌葡萄,也算是正经游客记实了。
作者在《重回莫高窟》一节中,简介了那些惊艳了她的极其珍贵的典藏洞窟。如第45窟的精美菩萨塑像,著名的112窟“反弹琵琶”壁画以及散花天女,275窟的那尊坐于双狮座上的交脚弥勒,272窟的赤足踩莲的胁侍菩萨……我们除了在数字演播厅和手机上观赏以外,景区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艺术遗产,普通游客是无缘亲临现场观赏的。
旅游旺季,大多游客只是慕名前来,陷身于拥挤的人流中,焦躁地按指定路线在限定洞窟中环绕一圈,发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几声赞叹罢了。当然,若非专门研究敦煌学的学者,若非是对历史、艺术有着真心狂热深情或较高鉴赏造诣的文化游客,也很难了解其形象壁画、塑像背后的文化价值和美学意义,更不用说一些难懂的文献。虽说美的直观感染力是很强大的,虽说艺术文化是全人类的,但文物的确容不下过多的游客一睹为快的近距离参观。
想想我们跟随人流在一个洞窟外的门檐边歇息,小妹突然发现墙壁上有白灰刷过的痕迹,透过朦胧的惨白,模糊显露着佛像的印记。我和凤梨美女瞬间想起“王圆箓”这个名字。曾经中学课本上选过《道士塔》,还记得吧?那个影响敦煌文化史乃至整个华夏文史考据的让人既感遗憾可笑又觉痛心可悲的名字。他曾让藏经阁的精华竟多数流失,把这个洞窟的生态全然破坏,将历史遗留的线索就这样生生剪断永远无法再连接起来。
当然,痛定思痛的今人不可能让王道士这么一个小人物为这样重大的文化事故买单。他的出现是偶然也是当时衰亡社会下的必然,他当不起历史的重责。记得我们在敦煌游玩时,听说晚上有一个将王道士搬上舞台的现场表演。我们没有去看,而去欣赏经典歌舞剧《丝路花雨》,沉浸在壁画般惊艳绚丽的声色之美里,感动得几乎落泪。
“艺术和文化是国家气象的反映”,文化遗产的流失,跟当时的国力有密切的关系。国家文化珍藏如此,家族财富亦如此。有价值的东西如何守护,持续,或者如何生发创造更大的价值?这都是交给后人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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