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馆

作者: 辋川過客 | 来源:发表于2016-08-20 11:20 被阅读21次

竹林,我是喜欢去的。但它也有弊端。一则蚊虫叮咬过于难受,二来则是林中过于潮湿。然而,我总喜欢竹子的翠绿与那一抹清香。

儿时,我常常到外公家去。时节正是盛夏。

在外公家去时,总是能远离嚣闹的马路。因为是在乡下,屋外就是一片竹林,蓊蓊郁郁,竹枝覆盖在院子上,遮住太阳的火辣。偶尔落下一片枯叶,耳畔传来风吹竹叶的“哗哗”。

每次我去时,外公都会炒上一盘竹笋。柴火在锅底燃烧,竹笋在锅中翻滚,传来阵阵清香。这种用柴火炒出来、煮出来的饭菜,总有一种香味。农家小院的香味。

吃罢午饭,外公就去睡午觉了。乡下的下午,是安静的时光。远远地传来一声鸟叫,并上蝉鸣,便可坐得半日。现在想来,我是很羡慕外公的,这般惬意安闲。而我是不惯午睡的,不得不缠着外婆陪我打牌。有时是扑克,有时又是玩麻将。由于年纪太小,总想尝试点什么。外婆的耐心的确很好,陪我胡乱玩耍。有时候,邻家院里一声呼唤要外婆去打牌,外婆便欣然去了。我则在一边“落寞”了下来。

幸而我是有玩伴的。他们常常来找我,有时是去小河里抓螃蟹(半日便装满了一桶),有时是捉迷藏,有时是去掏鸟窝。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寻到一个鸟巢,然后将竹竿端伸到鸟巢下面,再用力向上一戳,鸟巢就下来了。运气好的话,可以捉到几只小鸟,不会飞的。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是掏到了空巢,是鸟儿们弃下的。

到了晚饭时,家家的烟囱都冒出了炊烟。烟是香的。一种清香,从竹林间渐渐升起。烟渐渐少了,饭也渐渐孰了。于是,便可听得每家院子里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此起彼伏,甚有一种“唤童归”的诗意。有时大人们呼了许久都不应的,那他们就急了。再次找到你时,有时是一顿打,有时是惩罚不许出门。还好我是一呼即应的,不会被外婆“关押”起来。

乡下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有月亮还好,若是乌云一片,关上灯,那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外婆说这儿以前是有萤火虫的。我正想出去抓时,外婆笑着拦住我说现在早没有了。第二天,外婆家的鸡公早早就在啼叫了。外婆总是等饭好后才来叫我,那时早已日上三竿了。我的伙伴都在门口等着了,叫我今天去抓“笋子虫”。我草草地刨了两口饭,就一同跑进竹林了。留下外婆无奈的呼唤。唤了几声不应,也就算了。反正饿了是自己会回来找吃的。

现在回想起儿时的事来,总觉着一种惬意,和隐隐的失落。外婆家外,远远地可以望见尖叫声与欢呼声夹杂的游乐场。外婆说,不知再过几年,他们也要搬迁了。我怔了一怔,想起门口的竹林,从前拴在后院的小狗,以及逐渐生疏了的伙伴们,早已没了螃蟹的小河,现在想来总觉着失落。外婆家附近新建了一个游乐场,远处高高的“幸福摩天轮”缓缓地旋转。

尽管游乐场里有许多吸引我的地方,但竹林给我的快乐是不同的,是奢侈的。它的奢侈,来自于自然的馈赠。

炊烟,螃蟹,笋子虫,竹笋,以及乡下的独特的美味佳肴,也是一种文化遗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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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 我是陶先生:少用口水话,吼一声之类。借物其实是写人的,所以竹是线索,牵连出乡村生活和人来。
    辋川過客:@我是陶先生 多谢先生的指点。 :smi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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