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周三吃夜饭时,我问阿芳,瑞佳她们今晚上来吗?”不知道。下午,瑞佳她爸病了,她请假陪她爸看毛病去了。小杨、小孙被派去学做一种可拎可背的包去了。”因而吃了夜饭,我将紫云的才满周岁的儿子皓皓抱了过来,在桌上教他转自制纸板陀螺,紫云妻跟了来,看儿子玩,用欣喜的眼光看着我,说爷叔真有办法。”我告诉她:“他爸小时候,我也曾带他们玩过。”对门漆玉华的十岁儿子季元、八岁女儿季方也来了,扒在桌上,看皓皓肥肥的手,笨拙地转陀螺,看他转不起来,季元、季芳抢着要示范给他看。元元能一转就灵、芳芳则不然。紫云妻也试着转,也不行,就说:“我搭芳芳一样,转不来,倒是元元行。哎,这兄妹两名字有趣,一个元、一个芳。”漆玉华就走来,对紫云妻说:“他们的名字是爷叔给起的。”紫云妻又说:“他们爸姓季,季元、季芳既好叫,又好记。”就向我投来钦佩的眼光。我就说:“你们的儿子寅皓,紫云给取的也不错。”紫云妻说:“可叫全名时,不像季元、季芳那样响亮。”紫云走来笑着对老婆说:“当时,侬不是说蛮好的吗?”我说:“是蛮好的。”紫霞,笑咪咪走来,撸了下侄儿的头。紫娟走到我家门口就说:“徐寅皓,这个名字蛮好的。”紫云妻忙对儿子说:“皓皓,爸爸、姑姑都那么喜欢你,己阿爷也那么喜欢你,还教你玩,你真幸福。妈妈小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这时,走廊里传来“阿姨家在里面。”是王瑞佳声音,我忙到门口,迎着瑞佳。紫娟在屋里对大家说:“阿拉同事王瑞佳来了。”瑞佳挽着一位面清目秀,穿着件黄色皮茄克小伙笑盈盈地走来,看到站在门里的阿芳和大家,便说:“阿姨,那屋里好闹猛,多开心呀。”待他们走进屋,除紫娟外都与他们笑着点头各自回家。待瑞佳坐定,漆玉华、老季(三0七五厂的干部,他们家在中山南二路三0七五厂家属宿舍)带着一双儿女与母亲告别后,到我家门口也打了招呼:“爷叔、阿姨明朝会。”我注目了下王瑞佳的男朋友,因他进屋时先有点迟疑,在大方的瑞佳挽着往里走,则面红耳赤的,我觉得是个老实的小伙子。瑞佳对他说:“阿姨家房子小了点,但阿姨、爷叔为人好客,刚在有这么多邻居在。”然后,她对我们说:“阿姨、爷叔,我带伊来看看,空着手,不好意思。伊倒是要买的,我说:“拎了去,阿姨爷叔未必欢迎。”我说:“对,君子之交淡如水么,这是最亲密无间的表现。”瑞佳就对其说:“侬听听,懂伐。”说得小伙子又脸红了。门口忽然站了两个人,杨贵英和她的男友,笑容可掬。我看到了,忙笑着站起,阿芳朝北坐在大床边只顾与瑞佳她俩说话,见我猛然笑着从小床边站起,也转头看门口,王瑞佳和紫娟则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杨贵英,那来了。”她眼光很快地扫了眼杨的男友,光彩照人,端庄大方。我请他们进来杨贵英和男友进屋,小伙就叫:“爷叔、阿姨,你们好。”我点着头:“大家好,大家好。”紫娟笑着走到大床边,站在阿芳身边笑看着这两对人。那三人沙发,三个人坐很宽畅,我让他们坐,脑子里想四个人能坐吗?只见瑞佳横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与沙发间的靠背椅上:“杨贵英那坐。”阿芳只是笑,忘了尽主妇人道,我忙将五斗橱上的杯子从盘上拿出四个,放了茶叶,泡了茶,从桌边拿过一椅子放在沙发前,将茶给端了过来。杨贵英的男友坐在沙发的北边忙站起来接,我怕烫了他手,说:“坐吧。”然后放下杯子,他立即说:“爷叔,侬这茶叶好香。”瑞佳男友嗅了嗅:“是香。”杨贵友看着西墙边,靠着小床的冰箱说:“倒正好有这个位置。”这时,孙荷芳一个人笑盈盈地叫了我一声走进门来,然后屋里一看:“那都来了。后边一个真正是孙荷芳说的“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跟了进来,布茄克衫畅开着,倒也给人洒脱的形象,且主动,因他马上说:“阿姨家有碧螺春好茶。”我有点惊喜:一个识货朋友,但然后又会怎么坐担忧。瑞佳拉起自己男友,让孙荷芳和其男友坐沙发上。孙荷芳推托:“让他坐着不用换位置。”杨贵英站了起来,说:“让他们三个坐(指了指三个男同胞),我们三个坐在小床边好了。”紫娟第一个反对:“让三个男生坐沙发可以,你们与阿姨一起坐在大床边,我和爷叔坐在小床边可以了。”紫霞来了:“紫娟,阿伯叫侬。”紫娟回去了。
这屋里,瑞佳让自己男友坐在沙发南头,自己依旧坐在椅子上,杨贵英、孙荷芳让阿芳坐在中间,三个人坐在大床边。弄堂里传来徐师傅训斥紫娟的声音:“人家的人客,倒要侬去指挥安排。”紫娟说:“有啥了,阿姨、爷叔外,那三个女的全是我同事吗。”话说完,人又来到,一看屋里,就又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坐在小床边南头我的身旁。孙的男友端起我给他泡的那杯茶,先闻后咪再啧味,然后说:“爷叔当阿拉是大客人,泡这么好的茶。”我说:“我小时候听家里人喝茶评论说这茶尚可。”“爷叔平时不喝茶?”“我开水也不大喝。”孙荷芳马上说:“爷叔平日香烟、老酒、茶都不吃的,谁像侬样样在行。还要搓麻将。”于是她男友神采飞扬地述说自己在单位里,和跟随头头出差时场面上应对,摇着头笑着用叹苦经的口气说了:“没办法噢。”我看坐在一起三个男生,坐在了中间的他虽然其貌不扬,可精气神不输那两位。说到搓麻将,我说:“现在社会上搓麻将渐风行。有次,我有事去城隍庙那里,因为路窄、房挤、人多,马路上老头、老太们搬出桌子在街沿上一连几桌地,边搓边聊天的,看去,可说其乐无穷呢。”高兴。那二个小伙听着也脸上兴奋有光。孙的男友在喝了口茶后说:“还有工作麻将了。特别在农村,因要办社办厂,拉项目,就在业余时间与来访的城里厂房头头陪着玩,他们高兴着大把地输钱给城里人,这样项目就落实了。”我说:“这不是变向的行贿吗?”“这是光明正大的输赢,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是法官去了也可照样陪他打麻将呀。”他接着说了句:“现在社会上、报纸上不是在议论该向前看,还是要向钱看吗,我感觉是既要向前看,又要向钱看,只有向前看,才有可能向钱看。”他是神采飞扬地说着。他的气势盖过两旁光彩照人的小伙。那二个小伙也应景地陪着说了些话。王瑞佳坐在椅子上旁着自己的男友,两人间不时地小声说些话,显露出情投意合,杨贵英不时地注视自己男友,两人间不时有目光接触,显露出温和亲切;孙荷芳与自己男友彼此常有直视,显露出如火如荼。我看在眼里,心想都已是水到渠成了。所以,我笑着说:“今天我很高兴大家到来,你们各自结婚时,都不可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噢。”王瑞佳第一个说:“今朝来就是来邀请阿姨、爷叔的,我们准备于八六年元旦在南京路燕京楼办酒席。杨贵英在与男友目光交流后说:“阿姨、爷叔,阿拉在明年年初二在陕西路美心酒家办酒,两个弟弟要一起来的。”王瑞佳一听,马上补充:“大弟弟元旦回家吗?”我忙说:“他去年元旦未回来。”“那末,小弟弟一定要一起来的噢。”阿芳笑着点了头。孙荷芳笃悠悠地说:“阿拉定在阳历十二月十八,伊讲这是个好日子:要来要发(用苏北口音说)。酒席也在南京路:新亚饭店。”王瑞佳拍了下孙荷芳。状是要讲悄悄话,在其耳边说,却是让大家都听到的:“到底是啥人急着嫁人了,”引得大家都笑了。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事。喜事。我们一定出席。”
后来,每位的婚事,各送三十元,去吃喜酒。当晚,阿芳与我议论三个小伙子说:“人都不错。会讲呢,还是孙荷芳的男朋友了。”而我对他的向前看与向钱看的议论却有点想法:从自己的生活实际中来看,有人冠冕堂皇地要人向前看,自己却在实实在在的向钱看,其前提是有权用权。这可是在史、书、戏文中多有记载的噢,现在又有了现代版啊。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徒叹奈何,不免生发了一丝为党为国担忧之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