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自我上次送他去洛川,一直在他塬上偌大的庭院蜗居修行,多日不见,竟流畅地为市方志办写成了20万字的书稿。前日去延安交稿,接下来又得半个月的修改,沉甸甸的几大本。我由此想到碑拓的这个大本,我急,段老肯定也急,甘泉一定得来。昨天虎林专门上延安接他,我人在西安,给他预定甘泉的酒店,然后下了火车,直奔美水酒店616。段老个高,许是穿呢子大褂,身子显得胖。他说没胖,咧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然后傲娇地说,这口牙,花了他2万块。
虎林嚷高强请客,大家去老党的牛羊肉馆说了一堆的话,干了一瓶汉台白酒。我送段老回酒店时,门禁吱吱的响,就是不开,我下到前台重刷了也不行。正不想刷了,门却开了。这几日我疲劳,睡不够的觉,所以我觉得大家都很累。我从做不完的梦境中醒来,不断摇着头想让脑袋清醒。可大家一定也累,却比我起得早,有精神。待我赶到伏陆书院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讨论了半天。
我实际是想督促来着,其实无须多言,大家都明白。野外访碑拓印还要加紧,家里不敢再这样呆下去了。黄老师已经把今年的拓片全部拍照,电子档案也捋顺了,下一步自然是段老和永岗两位专家上手,录入与校对是个慢功夫活,总要一篇一篇挨着过。我还想着除了碑文录入,该提要的不可或缺。初稿拿不出,我又如何去出版社对接呢。
上午,段老匆匆拷取了资料,文华联系的网约车一直在催促,上车时才发现是辆班车。什么车都行,如果送段老的话,今天的时间就都在路上了。也难得给我半天的时间,下午去老院子,和妻一起,打扫庭院。院内的砖头都被我整齐的码在了北墙边,砖缝里爬出了几十条蚰蜒,其中一直硕大的有八九厘米长,被我扫到了院外。潮虫子、放屁虫满地爬,花盆里栽植的花椒树苗,竟然也爬了几只肉乎乎的柑橘凤蝶幼虫。用手摸一摸它的头部,幼虫受惊,它胖乎乎的前半身翘起来,头部伸出两只黄色的触角,随之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相比较撅起屁股的臭虫,这味道好闻多了,起码有一半花椒的清香。院内的菜蔬也令我惊喜,佛手瓜已经结了15个拳头大的瓜,苦瓜吊了一串串,李枣打下来一半落在了床单,白菜鹅黄嫩绿的叶塞了两提袋。田园的收获,就是喜悦,不快乐的事被丢在了一边,被雨打风吹去。
晚上,我刚把妻做的佛手瓜炒腊肉和辣椒炒鸡蛋收获进肚子,段老来了视频通话。他建议,看见碑上文字不行的就别拓印了,肯定选不上,别费那劲。他又劝我,下雨天别独自往山上跑,不安全,一定要带个人,好给我做饭。我说顾不得做饭,不是就近去了饭馆,就是啃了方便面。他说他没说“做饭”,而是“作伴”。
2023.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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