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这一天早晨,苏轼出生了。当时他还没有苏轼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苏洵后来为他起的。他是苏洵的第三个孩子。此前,苏洵已有一女叫八娘,还有一子叫景先。依男孩排序,苏轼是老二。依时辰算,苏轼出生在卯时。
苏轼出生后,苏洵更加努力读书,他把四书五经从头学了一遍,反复诵读,烂熟于心。苏洵十分喜欢孟子,那样一种汪洋恣肆,纵横捭阖,令苏洵十分着迷。他也喜欢读诸子百家、各类史书和古今名文。他杂取种种,自成一体,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文风。苏洵自我感觉准备到位,就辞别家人,外出科考了。
苏轼的母亲程夫人,承担起教育孩子的重任。有一天,苏轼问母亲,如果我效法范滂,您怎么看?程夫人反问道:那么,娘为什么不能做范母呢?
在母亲身边,苏轼的天性得到了无限的释放。苏轼以为,无论自己做什么,母亲都不会说不。他很快就知道,母亲并非如此。
那天,他在院子里玩耍,突然,发现了一窝鸟蛋,二话不说,就要伸手去掏。这时,耳边传来娘的声音:住手!快住手!把鸟蛋放回原处去。程母走过来,摸摸苏轼的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许捕捉鸟雀,也不许捉鸟蛋来玩。”
多年以后,苏轼专门写了《程氏爱鸟》一文,他在结尾感慨道:“由是观之,异时鸟雀巢不敢近人者,以人甚于蛇、鼠之类也。苛政猛于虎,信哉!”
苏轼贪玩,也善于观察,善于思考。少时,他写过一篇《黠鼠赋》,讲的是一个小老鼠如何装死逃生的故事。一只老鼠在人面前施展诡计终得逃脱。人比老鼠高明,但却遭到老鼠的暗算。
“人能碎千金之璧而不能无失声于破釜,能搏猛虎不能无变色于蜂虿,此不一之患也。”
人能够在打破价值千金的碧玉时不动声色,而在打破一口锅时失声尖叫;人能够搏取猛虎,可见到蜂蝎时不免变色,这是不专一的结果。这说明一个道理:人做事心要专一,才不至于被突然事变所左右。有的人,走过大风大浪,却在小沟里翻船。
不久,苏洵落第回来了。他决定,不再像他的父亲苏序那样,对孩子放任自流。他在自己勤学的同时,开始激娃。
苏洵教导孩子,写文章一定要“得乎吾心”。当时文坛盛行“好奇而务深”“虚浮不实”的文风,苏洵对此深恶痛绝。他指导苏轼、苏辙认真阅读大量的经典,去了解真正的古圣贤文风。苏洵教导孩子,治学不能浮躁,要耐下性子,花笨功夫。他要求儿子手抄司马迁的《史记》、班固的《汉书》来磨炼毅力,打下扎实的文史功底。苏轼听从父亲的话,一部《汉书》抄了三遍。写文章时不要浮华空洞,要得乎吾心,有感而发,言之有物。不要去因袭前人,要形成自己独特的文章风格。
苏轼晚年回忆父亲对自己作文的教育时说:“昔吾先君适京师,与卿士大夫游,归以语轼曰:‘自今以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将散矣。士慕远而忽近,贵华而贱实,吾已见其兆矣。’”在苏洵的教育下,苏轼从小文章就走深入浅出,言之有物的路子,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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