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别怕,有我在。
他躲到他的身后。他将他死死护住。石头划破他的额头,血顺着眉心缓缓流下。谁的心,隐隐跳动。
霸王,段小楼。虞姬,程蝶衣。
这便是那场泥足深陷的开始。
程蝶衣不同段小楼,痴迷于唱词念白中,戏里戏外不分。身段一勾,媚气撩人,婆娑剑舞后,眼眸如星辰。
虞兮虞兮奈若何。奈若何?
他望着霸王模样的他。他也望着他。霸王望的是虞姬,他看的却不是霸王。可他只愿就这样错下去,哪怕万劫不复。
台上夫妻数十年。孰痴?孰怨?
可他终究搂了别的女人。纵然心中苦楚,无力回天。多上年的眷恋,多少年的倾心相负,不必她一笑引他关注。他哭,他笑,他痛,又有什么人关心。
他一个人唱了多少的戏。却再也不愿与他同台。
霸王别姬?抑或姬别霸王?他心中酸涩,被伤了又伤,终于失去理智。披头散发,手带枷锁,血红的眼,两人怒目相视。谁又懂谁的心事?
几番波折,四面尽是楚歌声。一生起伏跌跌宕宕。断过手指,抽过大烟,受过批斗,爱过一个人。他不理会全天下的玩弄,他只要一颗心。
可那人终究不要他。
他灿然一笑,凄美动人,一如当年风姿绰约的花旦。——
君王一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台上的泪与血,妖艳如莲地绽开。他这辈子,就想当一回虞姬。
自刎,死在霸王的怀里。
看见那人眉间的疤痕,仿佛又看见那年的师哥师弟,相搂相依,生死不离。
戏,唱,完,了。
不过是漫漫岁月,茫茫人海,一场泥足深陷。
罢了,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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