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虹
顾 冰
顷闻祖母病逝。捧起她为我织的一块彩虹布,泪如雨下,这泪,又变成了一行行追思的字。
每回看见彩虹,
我都会黯然落泪。
它像一条淙淙的彩色小河,
时光的流水把我的心冲得粉碎。
我的眼前,
依稀映现祖母的驼背。
她坐在织布机上,
恰如一尊神女般秀美。
这织机是她唯一的嫁妆,
又是我家的传世宝贝。
织机犹如一架钢琴 ,
她用梭子弹出一曲曲人间喜悲。
织机又像一块画板,
她用彩线绘上夏荷冬梅。
多少白天啊!
多少黑夜,
她织进了太阳和月亮,
也织进了笑声和眼泪。
多少天啊!
多少年,
她的青丝织成了白发,
她也由强健变得衰微。
但她还是一刻不停地织,
她说要给我织一床婚被。
终于,
她从织机上卸下一块七彩的布,
仿佛浸染着彩虹的流晖。
祖母啊!
我懂得你的心思,
你是要我登上彩虹桥巅,
向更高的空中振翅展飞。
如今我无可向你告慰,
但这彩虹早已溶入我的骨髓。
这块彩虹布,
是你对我的期冀,
更是我永远的人生回味。
人活着,
不一定像彩虹那样绚丽,
但决不能碌碌一生而追悔。
作于1974年春
(近日,整理书稿,发现这篇旧作,回忆祖母的点点滴滴,仍不禁涕泪交加。现把它移入电脑,以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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