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歌

停电的夜晚。

我下午开完会和同事出去吃饭了。先生打电话给我，说家里停电了，让我回家的时候买个打火机和几支蜡烛，家里的蜡烛找不到了。

我拿着蜡烛回来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借着窗外的光弹吉他。我把蜡烛和打火机递给他，他边点蜡烛边笑着说：“开个烛光晚会。”我起身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开始了我们的烛光晚会。

此时，窗外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窗内，烛光微弱的光芒只照亮了阳台这个小角落，照亮了他的脸，他低头拔动着吉他琴弦，桌上花瓶里几支粉色的玫瑰花也似乎打起了精神。

他在弹《一剪梅》，弹完，我说：“我点歌，点一首《不装饰你的梦》。”他笑笑，埋头看琴弦，然后边弹边唱，歌声如夜色，温柔宁静。忽然觉得这停电的夜晚，也是浪漫的。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想留下这温馨的画面。

他弹完一曲，又继续弹下一曲，优美的前奏一起，我就听出来了：“是《冬雨》。”他说：“这首是结婚前就会弹的。”我怎会不记得呢？二十多年前的吉他声和今夜的吉他声，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样的柔缓抒情，二十多年前的他和今夜的他，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弹完《冬雨》，他又弹起了《青春》：“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这是我大学时最喜欢的校园民谣，在拥有青春的时候却未赋新词强说愁，听出了淡淡忧伤。如今再听，思绪还是会被带回过去。那些花开花谢，雨飞雪飞，以另一种形式雕刻了年华，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还是不要回忆青春了，来一首应景的吧。我又点了一首他新学会弹唱的《当你老了》，作为这场只有一个听众的演唱会的闭幕曲。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取暖，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我留不住所有的岁月。
岁月却留住我。
不曾为我停留的芬芳。
却是我的春天。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绮丽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当我老了，我要为你。
唱起这首心里的歌。
唱起这首心里的歌。

烛光摇曳，吉他旋律如水流淌，他的歌声低沉舒缓。在《青春》季节，窗外有《冬雨》飘过，淋湿《一剪梅》，但《不装饰你的梦》，如今，《当你老了》，这就是我心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