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龙应台的忠实读者。尤其是她的柔情系列。
但自亲爱的安德烈、大江大海后,有好一阵子没有再看到她的书。
这一次,在书店遇上,于是,一个下午,一个角落,便是一方沉浸的天地。
尤记得她说: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目送》
让我屡屡在陪伴安安成长的过程当中,会记得一直提醒自己,我们的日日相处,已经启动倒计时时钟,珍惜是福,陪伴是福。
而这一次,转回到老母亲。当然也和目送一样,写到与安德烈的相处,也写到了老父亲。而这本书,在写陪伴母亲的过程当中,也间插和安德烈菲力浦的互动相处。将同是一个女儿和一个母亲的双重身份,享受与 承担,后悔与补救,回顾与思考,失误与修正,历史纵向与地球横向……描写得既酸楚又深情,既痛苦又欢愉……
曾有一段时间,特别是龙应台当部长的那些年,网上诸多对她的负面评价。包括能力,包括婚姻家庭。可是,我只从她的书,她的文字中去读她,了解她。丝豪不受外界影响。现在想来,对于我这种因为没有什么丰富的知识,开阔的视野,又没有太多的内在积累的人,能够如此坚定的崇拜着一个人,于透明的文字当中,去体会她的喜努哀乐和她的坚定和软弱,驾驭自如或身不由己。应该是很多很多年来的唯一。当然年少时最喜欢的三毛亦是如此。但又知道,龙比三毛更多一份入世的智慧和勇气和承担。并不纯粹是文人。所以,更为难得。
摘抄了一段文字,道尽:
……一旦是母亲,你就被抛进“母亲”这个格子里,定格为我人生的后盾。后盾在我的“后面”,是保护我安全、推动我往前的力量,但是因为我的眼睛长在前面,就注定了永远看不到后面的你。 (一前一后,满是上一代和我们现在大多人,父母子女的相处模式)
我很早就发现到这个陷阱——我是两个儿子的“后盾”;在他们蓄势待发的人生跑道上,崁在“母亲”那一格的我,也要被“看不见”了。所以十五年前我就开启了一个传统——每一年,和他们一对一旅行一两次。和飞力普曾经沿着湄公河从泰北一路南漂到寮国,也曾经开车从德国到法国到意大利到瑞士,跟着世界杯足球赛一场一场地跑。和安德烈曾经用脚步去丈量京都和奈良的面积磨破了皮,这个月我们即将启程去缅甸看佛寺,一个一个地看。
两个人的旅途意味着什么?
自由。
如果我去探视他们,他们深深陷在既有的生活规律里,脑子塞满属于他们的牵绊,再怎么殷勤,我的到访都是外来的介入,相处的每一个小时都是他们努力额外抽出的时间,再甜蜜也是负担。
两个人外出旅行,脱离了原有环境的框架,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这时的朝夕陪伴,并肩看向窗外,探索人生长河上流动的风光,不论长短,都是最醇厚的相处、最专心的对待。十五年中一次一次的单独行旅,我亲密注视着他们从少年蜕变为成人,他们亲密注视着我从中年踏进了初老。 (最醇厚的相处,最专心的对待,多喜欢和向往这样的模式。反省在儿子成长过程中,我做为妈妈,可以做些什么。儿子最重要的练琴和学业,都是更强大的DAD在管。那么弱弱的妈妈,到底可以在儿子成长过程当中,充当什么角色 ?才最温暖,最相互信赖。一直到成年)
有一天走在维也纳街头,绿灯亮时,一抬头看见灯里的小绿人竟然是两个女人手牵手走路,两人中间一颗心。维也纳市政府想传达的是:相爱相婚的不必是“两性”,两人,就够了。
未读不回
停下脚步,人们不断地从我身边流过,我心里想的,是你:当你还健步如飞的时候,为什么我不曾动念带你跟我单独旅行?为什么我没有紧紧牵着你的手去看世界,因而完全错过了亲密注视你从初老走向深邃穹苍的最后一哩路?
为什么我把自己从“母亲”那个格子里解放了出来,却没有解放你?为什么我愿意给我的女朋友们那么多真切的关心,和她们挥霍星月游荡的时间,却总是看不见我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渐渐白,身体渐渐弱,脚步渐渐迟,一句抱怨也没有地看着我匆忙的背影?
为什么我就是没想到要把你这个女人看做一个也渴望看电影、喝咖啡、清晨爬山看芒草、需要有人打电话说“闷”的女朋友?
我抽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你的嘴角眼角。你忽然抬头看我——是看我吗?你的眼睛里好深的虚无,像一间屋子,门半开,香烟缭绕,茶水犹温,但是人已杳然。我低头吻你的额头,说,“你知道吗?我爱你……”
那是多么迟到的、空洞的、无意义的誓言啊。
所以我决定给你写信,把你当做一个长我二十六岁的女朋友——尽管收信人,未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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