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出趟远门,会更得慢一些。今日两更,补偿一下。
回去的时候我一路恍惚。沐言被嫁祸时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是一回事,可轮到自己完全就是另一回事啊。头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是谁,到底是谁,竟然敢借我的名义毒害师父。
师父呀,您当年不肯收我是对的,徒儿不肖,我轻声叹了口气。
沐言好像说了许多话,好像是在安慰我,可我一路走神,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九九。”
“九九。”有人拍我的肩膀。
“啊?”
“到了。”沐言神情有些无奈。
“哦。”我转身去推门。
“九九,”他从后面叫住了我,犹豫了一下,道,“你对白昊了解多少?”
我顿了一顿,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有点心虚地摇了摇头,“应该同你知道的差不多吧。”
“他少言寡语,深藏不露,叫人捉摸不透。”沐言神情恳切,“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你怀疑白昊?”我吃惊道,“他的确是性子冷淡了一些,身手了得了一些,又来历不明了一些,但他是不会害我的。”
“不瞒你说,我试着查过这个人,但是一点也查不到,就像是完全凭空冒出来的。我也不能肯定他做没做过什么,只是如今这情形,总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不可能。”我打断了他的话,“沐言,你信我,绝不可能是白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觉得十分郁闷,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沐言。白昊是妖,修行千年想要得道成仙的一个妖,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是个笑话。但我又无法告诉沐言这些。
“总之,绝不是白昊。他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我十分肯定地看着沐言,“况且,他救过我,怎么会害我呢?”
沐言神色仍有些迟疑,脸上的担忧慢慢化成一个无奈的笑,“九九,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还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那你说,我信错你了吗?”我笑着反问他。
他顿了一顿,摇头,“我自然不会让你信错我。”
“我知道你向来思虑周密,不过,这回,信我一次。”我拍了拍他的手,十分肯定地说。
“九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最亲近的人,我们有时候也不一定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也不要……”他顿住,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我是想说,凡事还需有个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伤得太重。”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觉得他似乎说的是白昊,又似乎不是。
他抬起手来,手指在我鬓边停了一停,落在我的肩上,“晚一点再来看你。”说罢转身离去。
我一边思索着沐言的话,一边转身进屋,冷不防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抬头,对上一双深邃清冷的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瞥一眼桌上的茶壶,“来了一会儿,刚刚喝完一壶茶。”
“刚才我和沐言在门口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他淡然地点头,全然看不出喜怒。
我急道,“沐言他没有恶意。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总爱想得多一些,他习惯如此。那诚然是他的优点。”
“嗯。”他悠然踱步至院中的一棵丁香树下。
“沐言并不知道你的来历,你又总是神神秘秘的,难免会叫人起疑。我又没有办法帮你解释。这事并不能全怪他,你莫要同他计较。”
“嗯。”他抬头看花,目光穿过花叶,望向远处的天空。
“沐言是我的朋友,你也是,你们两要是有什么芥蒂,叫我多么为难。”他仍是没有反应,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只好一把牵住他的衣角,“反正我不许你怪他。”
“嗯。”他抬手折下一根丁香花枝,枝上开着一簇浅紫的细碎小花。
我急得跺脚,“白昊,你有完没完!他又不是有心误会你,你还真生气呀!”
他把玩着手上的丁香花枝,悠然道,“他要误会便误会吧。与我有什么相干?”
“真的?”我狐疑地看着他。
“不过现下我倒是有些介意了。”他终于收回目光,瞧了我一眼,“自我站在这里,你还没有哪句话里少了‘沐言’两个字的。”丁香花枝在我头顶轻敲一下以示惩罚,细小的紫蕊扑簌簌落下,如一阵花雨。
我缩了缩脖子,“只要你不生气,我便不提。”
“走吧。”他从我身边绕过,不疾不徐往外走。
“去哪里?”
“来雁回山自然是游山玩水。”
早上的事令我有些心烦,此时并没有什么出游的兴致,“能不能不去?我有些累,况且雁回山我从前已经玩过。”
“不能。“他答得理所当然,脚步丝毫不停。
他看似走得不紧不慢,我却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偏偏他走的路又崎岖难行,我一路低着头注意脚下,也没顾上东西南北。走了好一阵,一抬头,才发现前方万丈绝壁,高耸入云,已经没了路。四周都是陌生的景物,纵使我来过雁回山不止一次,也认不出这个地方。
“没路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他抬头看着眼前绝壁,向上指了一指。
“什么?”我简直难以置信。
“怕了吗?”他回头看我,唇角抿了丝笑意,“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连这都不敢?”
我赌气不去理他,咬着牙,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他一直随在我身后,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爬得快,渐渐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有心在后面保护我。心里的气便消了一些。
那绝壁光溜溜的几乎没有什么可着力的地方,我爬得异常艰难。虽然憋着一口气,勉力支持,但是爬到一半的时候,终于还是撑不住了。我趴在石壁上,垂头丧气,“我爬不动了。你笑话我也没用。我就是爬不动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吹了个口哨。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雕从天而降,铺开足有六七尺长的双翼,盘旋在我们身侧。日光下,白羽光芒四射,大雕身姿傲然,有如神祇。白昊轻盈地一跃,骑在雕背上,向我伸出手来。我略一迟疑,也很快地伸手过去,被他轻轻一带,跃上了雕背。
那白雕呀地一声啼鸣,扑开翅膀,如流星划过天际,往山巅疾驰。我只觉耳边轰鸣,风驰电掣,身体摇摇欲坠。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往后带了一带,身体便靠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温暖而宽厚,为我挡去了呼啸的风。
“既有这白雕,你先前为何不说,害我爬得差点断气。”我又气又恼。
“我只说上山,并没说让你爬上去。是你问都不问,就往上爬。”他气定神闲。
“你……”,我几乎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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