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四季

    其实我不过才二十几岁，怎么就开始想童年呢？不是心境变老了，而是时间走得太快一点点带走我记忆里的那些美好。趁现在有时间，趁我还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把我的童年变成白纸黑字，留待老了坐在葡萄架下和那个他分享怀念。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缺玩伴，有弟弟妹妹，有邻居小哥哥，有很多小女生和一起玩。谁还没有个类似于1988的五人队呢？

                                        春天

    春天，用我妈妈的话来说，是我和医生签了合同的日子，咳嗽，感冒，吃药是我的日常。等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和弟弟妹妹一起出去玩，那条长长的巷弄看着我们奔跑过无数次，乐此不疲。在农村最方便做得事情就是亲近大自然。拿一个杯子去河边抓蝌蚪，看它长出三条腿，四条腿。把七星瓢虫放在自己手心，感受它小小的身体在手心爬来爬去，麻酥酥的。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折一支柳枝做成口哨吹，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吹响过。春天的小草刚刚发芽，我们就玩斗草。一年又一年，看着我们家的土院子变成了砖院子，最后又变成了水泥院子。不管变成什么样，总是挡不住我们玩跳房子的欲望。土院子就用棍子在地上画，铺满砖的时候就用粉笔画。奶奶给我们缝了很多个沙包，无数次把沙包扔到了房上，又用长长的棍子把它挑下来，爷爷很是担心房上的瓦片吧。

                                        夏天

    不知道是小时候的夏天没有这么热，还是当时不知道热滋味。童年的夏天是五彩缤纷的。房子的犄角旮旯是我们的天堂，房子里的炕，窗台边都是我们玩过家家的好地方。家里的作业纸，没用的课本都被我们裁剪成了小小的长方形当钱用。有人是顾客，有人是店家。把砖头磨成粉加在水里是红酒，摞在一起就是桌子，树枝是筷子，罐头盖子是盘子，各种花花草草切成丝放在盘子里就是菜。我做好菜邀请弟弟妹妹一起吃，假装吃完了收拾。第二天再接着玩，乐此不疲一年又一年。也许是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做饭吃都会觉得自己是在玩过家家，只不过是陪着一起玩的人不在了，我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河边的小黄花在我长大以后不知为什么再也没有开过，踩着石头过河再也不会一个不小心掉进去湿了鞋，因为现在更喜欢走桥。没事的时候就上山采红色蓝色各种花种在玻璃瓶里，叔叔家的贝壳躺在大瓮里一整个夏天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下了雨就听河坝那边小河上涨泛滥的声音。

    夏天的早晨很凉快，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在外地，我已然想不起小时候我是怎样想见爸爸妈妈，只听奶奶说每天早上坐着爷爷的单车一边唱歌一边去。也不记得我在找不到爷爷的时候是怎样嚎啕大哭。那些美丽的日子呀，爷爷告诉我某种山豆角可以吃，所以我和小伙伴一起去吃吐到了昏天黑地。小时候的夏天和家人去地里，也不记得热得要死是什么感觉，小时候的夏天就算汗流浃背也不会觉得热得要原地爆炸，记忆力夏天总有风。

    夏天的土总是那么柔软，那么轻易就能刨开一个洞。拿一张漂亮的纸，捡一块儿透明的玻璃，把纸压在玻璃下面，埋到洞里去。和小伙伴约定多少年多少年以后再刨开找我的的秘密，但不是自己忍不住提前刨开欣赏那张漂亮的纸，就是想不起来在操场的哪个角落了。

    夏天邻居家的房子旁边有很多又高又细的草，一不小心就会划破手，听大人说那种草不能给兔子吃，会中毒。掩映在草丛中有跷跷板，那是我们必不可少的乐趣。

                                            秋天

    一树一树的杨树叶变黄了纷纷而下，去捡各种各样的叶子玩它的根，家人会从地里带回来各种各样的野果子，酸刺。姑姑每次来会带她们那里的野味。长大以后，再没吃过那样好吃的坚果。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要收成的场面村里人聚在一起，扬起金灿灿的小米，拍开包裹在皮里的红豆，偶尔帮个忙也是帮倒忙，比如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家里的工具。爷爷在家里挖了一个窖，所以再也用不着在黄土坡下面的那个用来存放粮食的土窑洞了。长大以后再没进去过，但童年的秋天怎么能少了在爷爷打开土窑洞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阴冷潮湿，混杂着粮食气味的空气味道呢？

                                  冬天

    长大的冬天也没有童年时候那样冷的透到骨头里，再厚的手套都挡不住透入骨子里的冷，放学回家看见自己家的房子就冻得掉眼泪。回了家爷爷奶奶就包裹这我的手搓啊搓，还一边安慰着我。雪下得很大的时候能淹没了我的膝盖，有一次下得很大都出不了房门，爸妈说不用去上学了，为此还担心了一上午。后来去了学校才发现那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没去。冬天夜很长，隔壁家的爷爷开醋厂，奶奶爷爷去做工，自己每天天不亮就醒来开灯去上学。感谢这段经历，在懵懵懂懂还不知道怕黑的年龄就适应了黑，长大以后就从没因为怕黑一个人不敢睡，夜色安神，只会越睡越香。

    冬天总是那样冷，家里温暖的土炕，爷爷奶奶宽厚的背总是我休息的港湾。谁还不是被宠大的呢？生活在生炉子的家庭里却上了大学都没学会怎么烧，支教的时候在办公室折腾了两小时都没生着也是够了。

    冬天常玩的是爷爷给做的冰车，小河结冰了那就是我们的天堂。小时候总觉得爷爷给做的冰车是最漂亮的，现在也觉得是。只不过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一年又一年，我收集了很多小玩意儿，满满一大盒子的花花绿绿的铅笔头，粘满泡泡糖贴画的小本子，用输液管编的各种手链钥匙扣，用纸编的门帘的一部分，记着很多问题的问答题本子，还有每一页都画了卡通娃娃的日记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可能是遗失在时光里了吧。

    唠唠叨叨，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记得清的记不清的，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