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完全的描绘出,你成长至今的动态过程。便只能旁征一些叙述,加上一些回忆,在这些证据中,横截一个时间点,描摹出那儿时天真的模样。
大慨一岁,你的妈妈有事外出,爸爸带你,为了哄你不哭,化了一杯过饱和的糖水给你喝,你不哭了,妈妈回来还发现你睡得很香,爸爸还在自夸带你带得好,只是后来你拉了两天肚子。你妈把你爸骂了一顿。你太小,肯定记不住那糖的甜,但现在的你听到以前的故事,你立于时间之外,好像你以第三人称,穿越的看的看着你自己,你竟然有一种局外人的恍惚。
或许两三岁,对发光物体有奇妙的幻想,又或许有想要把玩的欲望,那发光的钨丝灯,就是很不错的选择,爸爸抱着你,你要去抓,他便抱你去了,你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近自己的希望,你将要拥有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你期待又忐忑,但下一刻你就被烫哭了。你那时或许还不知道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触碰,但疼是记住了,从那以后你会看见灯就远远指着,并用深有体会的口气说到“呜呜”。
三四岁,你变得淘气,你会见了地上积水就跑过去踩,看见蝴蝶就跑过去抓。你摔倒了周围有人你就哭,没人你就吃痛的爬起来歇会儿继续玩。你还记得家里养过一只小黑猪,那是放养的,和你很亲近,出太阳时他就躺着晒太阳,偶尔吃会新长的草,或者用嘴刨些坑,又或者被你从后面撵着到处跑。它晒太阳的时候,你让它躺下它就躺下,你就坐在它肚皮上,找一根草,掏它鼻孔,它也不跑,它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就哈哈大笑,还会叫爸爸妈妈来看。你得意的又把刚才做的事重新做一遍。后来它长大了很多,关在了圈里,也不如以前活泼,你偶尔也会在路边折一根草,带给它吃,在过年前一个还未飘雪的日子过后,你再也没见过它,经过长长的时光后,你才懂得它去了哪里。
你听爸爸说他买的碗很瓷实,你为了验证他的话,拿出两个碗来,碗口接地,用木板拍,拍碎了一个,另一个怎么也拍不碎,经过你的验证,你发现你爸所言非虚,只是当你把你得出的重要结论告诉你爸时,他却告诉你,下次发现你再打碗,你的屁股就要开花。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碗比你得出的“真理”更重要,但也从他严厉的口气中庆幸自己没有挨打。那时候的你好像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世界在你眼中还很崭新,你也崭新如你眼中的世界。
春天,有不知名的鸟一声声的叫,断续的虫鸣,你也不知道它们躲在了哪个树丛,哪个草堆。阳光照下来,透过斑驳的树阴,风把地上树叶间漏下来的斑斑点点的光,吹得忽闪忽闪的。跟着路看去,是层层堆叠的梯田,有风的时候,阳光在田中水纹上跳跃,抬头是阔远的蓝天,布着些大朵的白云。你记忆中的春天就是这样,绿的地,蓝的天,白的云。
掺了水的田,你总想下去一探究竟。
你想玩水,想抓那些水里柔软的泥巴,也想用水漫过你的脚丫。可是对于未知的事物又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征得爸爸同意后,他帮你挽起裤腿,把你抱进水里,像栽一株庄稼把你栽在田里,刚开始你还很兴奋,用手拍打水面,过一会,你想在水里走,却有一股无影的力拉着你,你走不了,你才感觉到了水和泥土的冰凉,与似乎要倾斜摔倒的趋势,你竟然紧张的哭了出来,爸爸才抱起你,笑着对你说,这是“鬼扯脚”吓得你从此再也不敢下田,只敢蹲在田边,用手指挖着一个又一个小洞洞。
后来,大约七八岁,因为爸妈外出务工的原因,我跟随到那个城市读书,我之后童年中大部分记忆的事物,便告别了幼时故乡。
刚去那座城市时,记忆中那深刻的片段就是深夜的汽车飞驰在高速路上,而我趴在车窗,看着这流光溢彩,灯火辉煌的城市。小小的心,对陌生的远方有了一丝莫名的期盼与不安。多年后想起,我好像还是那个趴在车窗向外看的孩子,回忆起来时,还能体会那时的不安的情感,还有那大片大片的五彩斑斓的灯光永远的关在七八岁的眼眸中。后来我见过很多很多美得惊艳的霓虹,可是都没有当时初见的深刻和惊艳。
后来才知道,其实爸妈租房的地方,只是个城市外围的工业区,但那时的我就感觉这是个大城市,好多的车,好多人。还记得初到那里,已经中午了。夏天的阳光直射这座滨海城市,挖掘机在啃食着那些红土的小丘,听爸爸说,推了建工厂。妈妈说起我刚到那里时,不知道叫人,人来了就躲在爸爸的背后。可她那时怎会知道我的胆怯与不安。她说那时候的我很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她说着我就想,那些事,那些人,候仿佛就在昨天。
那个长长的暑假,我大多时间都是在租房里度过。他们都要上班,爸妈不让我出去,一个人在家要叫我把门关好,怕我走丢,其实他们多虑了,七八岁的我,又怎么敢一个人跑出去呢,每天就在房间里,自己玩玩,后来长大了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做事,安静的独处,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时候开始学会孤独的吧。那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看窗外,我们住在三楼,门口是一条马路,过了马路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的里面是菜市场,每天我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与过往的车。我会默默的看不同的人,累了就睡一会儿。我知道我爸爸他们的厂离住的地方不远,每次看着许多人骑着自行车从马路的那边涌来穿着蓝色厂服,我就知道他们快回来了。
我最喜欢的是星期天,因为放假就可以陪我了。放假了,妈妈总会起很早,做早餐,然后叫我和爸爸起来吃。吃过完饭,爸爸就会抱着我座上高高的自行车,带我到处逛,每次我都会问这是哪儿,这又是哪儿。但每次爸爸说了我又记不住,有时候爸爸会给我说,坐稳了,要加速了,然后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我抱着他的腰,风把他的衣服吹起来鼓得像个气球,衣服贴在我的脸上,然后我就带着兴奋与害怕大叫,爸爸就笑。一晃就是一上午。时至今日我还记得爸爸衣服上洗衣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只是有很多过往的东西,都被留在了时光角的落抽屉里,带不走,也吹不散……
有时候,无意的在时光角落翻拾,扯住一根线头,翻开一张书页,便将一些童年的往事连根拔起,而那些事,就像一张张载满故事的绘图本,精简的画面加些文字,讲一个个故事,故事听来都温暖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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