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在大厅里等朋友。时间还早，就顺便去大厅旁边的文化空间瞜一眼绘画展。

墙上的作品乍看像是中国的传统山水画，但实际上是艺术家从一组风景照中汲取灵感而创作的女性主义绘画。每幅作品上都有关于女性身体和感官的微妙隐喻和暗示，而有两幅最明显，一幅是山间的瀑布，另一幅是貌似从高空拍摄的丛林里的公路，都被描绘成女性阴道的形状。

我正漫无目的地看着，旁边的人忽然问我：你觉得这些画有趣吗？我虽然对艺术不是很了解，但是被问到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窍不通，只好用蹩脚的英语胡乱说了几句。没想到问我的这个短发中年女人正是画作的创作者。她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了这些作品的创作过程。我听得很过瘾，并且还出乎意料地问了几个自以为很不错的问题。

然而就在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可以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水般进行下去的时候，忽然双方戛然而止，仿佛在一瞬间穷尽了所有的话题，成为燃烧后的一团灰烬。她转过身去不看我，我也只好假装继续欣赏墙上的画作，暗自希望朋友快点到来解救我。

十分钟过去了，朋友还是没有影子。我看着眼前的几幅画，忽然又看出了新的意境，然而总觉得已经过了攀谈的时机，只好这么僵持着。想起身去厕所，但是又担心她以为我是找借口离开，而且如果我要离开的话要不要跟她告个别呢？尴尬……

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小题大做，想得太多了。不过我深知下次遇到类似的场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不知所措——永远不知道在社交场合要如何得体地进行和结束一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