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小河边独坐。
鱼鳞状的水波纹,在风起的地方密密匝匝的成型,在流到远处时变浅、消隐。
一对白鹭在水面追逐。鹏开的翅膀快速煽动,竹竿般的细腿藏到尾翼处,流线又纤巧的身体就像子弹头一样射向远方。
它们在捕食还是求偶?
我看到它们飞到贴近水面的位置,像低空滑翔的降落伞,却又没有将长喙伸进水里捕捞,就地打一个转,停留在岸边的草丛里。
翅膀收拢包在身体两侧,就是一只不起眼的水鸟,完全没有了半空大鹏展翅的威仪。
蚂蚁在我脚下忙碌,见我许久不动,也放心的爬到了我的手臂和脸上。
我误闯入了它们的世界,它们也毫不在意。
我像一尊雕像在这里杵着。
风吹得我汗毛倒立,鸡皮疙瘩四起。湿润的河边,树叶扑扑索索的晃动着,炽热的太阳光被绿叶滤过,光斑和清凉撒满一地。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自在与孤独。
是的,我喜欢独处,与大自然的独处。
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爱一个人躲到山谷里,清幽的环境,偶有几声鸟鸣。
我什么都可以不想,就能呆上一下午。
我是在什么都要想、乱想、想得太多以后,才知道能有一个地方,让你平静得什么都不去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想念山谷旁绿得发青的玉米杆了,还有中空外直的翠竹和莲了。
最近一直在追问自己的一个问题:何时才能不用奔波劳碌,回归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在水边独坐的午后,我突然通透了答案,那就是死亡。
只有死亡让我们放下追逐,回到有空蒙的宁静中去。
知晓了这个答案,心里反而轻松下来。
我们一生从开始挣扎着出生,到最后挣扎着死去,中途就是扑腾在生与死,不甘与接受之间。
我硬挤入了河流、白鹭、蚂蚁的世界,关注它们,却从不曾真正拥有过它们。
我来或者不来,它们都在那里,从不曾改变。
我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从入口处原路返回。
没有迎接,没有挽留。
就像河里一直不停歇流动的水,在一处分离,又在某一处交汇。
就像白鹭,满眼都是白色的羽翼,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个桥洞下,休养生息去了。
蚂蚁把我的身体当一座山,它倒有勇气攀爬,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彼岸,也许从来都没有彼岸。
中午的阳光正好,从斜挥变成了直射,影子慢慢变短。
我双腿自由舒展的打开,坐在有草丛的泥土地上,只有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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