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小时候,在村里,常常远远地传来悠扬的吆喝声“戗剪子哟,磨菜刀”,村里的人都会拿出家里生锈的剪刀,钝了的菜刀,寻着磨刀师傅的声音聚拢。他会停落在某家门口,口里还继续吆喝着,直到齐刷刷地来了一些人。来的人,手里都不是单件,能磨的都会带来。菜刀、剪刀、镰刀,砍柴刀……刀具磨一磨,翻翻新。
磨刀老师傅,他的配套工具很简单。一个长条板凳,板凳头钉着两个间距一尺多的拱形短铁架,卡着一块长条磨刀石,板凳侧钉着一个装了半罐水的铁罐盒。板凳脚横撑上搭着一块破白布。
刀工师傅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围着一个皮围裙,胳膊上戴着一副长长的皮袖套。师傅骑在板凳上,弓着身子,用手把罐子里的水浇蘸在磨刀石上,一手按刀柄,一手轻轻按在刀锋边,随着前后滑动,身体也有节奏地前后起伏。老师傅哼着小曲,眼睛专注地投入在刀具上。时不时把刀拿起来,用手拇指轻轻试试刀锋。接着换了一面,又洒了一点水,轻轻地时而平压,时而斜侧。小时候家家都有一把大大的铁剪刀,每一把剪刀至少有三十年的工龄。磨剪刀比菜刀不好掌握,因为太窄,张开两片,同时向前推移,时而拿布擦干黑渍,再继续磨。
今天,我在小区门口又见磨刀老师傅。不过,行头自然与小时候的不同了。也没有吆喝声,就那么静静地在一棵树下摆摊了。天空正飘着小雨,老师傅也撑着一把大伞。没有熟悉的长条木板凳,他就是一个小推车。推车上搬下一个正方形的厚厚搁台。一个皮包手提袋,放着他的磨刀器具。他的工具比以前要先进得多,他有一个电动磨具,吱吱吱,刺耳的声音。先把刀峰侧面滚一下,然后用水洒在圆形磨刀石上,他按着刀左边滑几下,又翻过来在磨刀石右边滑几下。他戴着一副旧旧的线手套,用大拇指试验着刃口。磨刀师傅戴着口罩,眉毛花白,两鬓头发也白了。他收费六元,不知是一把刀,还是一套刀的费用。旁边坐着一个顾客,估计也是熟悉的人,熟知这位磨刀师傅的摆摊规律。每周六上午,仅仅半天时间,估计也就一两位顾客。现在还有谁还出来磨刀呢!
几十年后又见磨刀工,但感觉完全不一般。时过境迁,物非人也非。以前的磨刀师傅以此为行当,托着一条板凳,踏破铁鞋,一个个村庄穿行。他心性慢悠,不怕耽搁时间长,就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如今的磨刀师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在家闷得慌,出去找个地方扎蹲坐一会,他不会奔走,不会因没有顾客,没有收入而焦虑不安。所以,从手艺上,从磨出的刀锋利刃上,自然比不上老旧时光里的匠心之作了。
如今谁家还有一把大大的铁锈剪刀,现在都换成了精美小巧,包着外衣的袖珍剪刀。不用裁布,做衣服,不用做女红。修剪指甲也有方便好用的指甲钳。
磨剪子嘞,戗菜刀咯……岁月将老旧的物件深藏,再也听不见这些悠扬的铿锵有力的吆喝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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