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后的清晨,凛冽而宁静,薄雾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略带寒气,漂浮不定的水珠偶尔钻进鼻腔,微微刺激着神经,整个世界在这一片朦胧中显得温润而安详。
路边的玉兰树在风中摇曳着它那早已僵硬且略带微黄的树叶,一直不肯落去,执着着它的眷恋。花坛里,青草早已枯黄,但草叶上依旧有几颗水珠在滚动,更凭添了几分寂寞,不禁让人想到了前几天洒满了落霜的清冷。三叶草依然执着地坚持着它的自信,纵然通体已经微微泛黄,冷风一次次压弯它的腰,但他却一次次执拗地抬起头去嘲笑这个懦弱的世界。
我无法喜欢上冬天,但却在这个时节神经变得最为敏感,时时被它感动。虽然大雁选择了南归,青蛙选择了冬眠,蝴蝶颓然逝去,然而冬天还是有它特有的生机,麻雀在雪地里不畏陷阱的觅食,鸽子在深冬依旧养儿育女,兔子在颓旷的荒原上靠枯草裹腹。纵然寒风凛冽肆虐,都无法阻止它们对春天的希冀与笃信。
如果问我是什么让我不喜欢冬天的,那应该是朔风,朔北特有的那种寒风,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狂野;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行军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的凛冽。
如果问我是什么让我对冬天还有些眷恋,我想就是那皑皑白雪了。家乡的雪花总是那么大,那么有韵味,曾见李白的诗,“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一度觉得是那么夸张,现在想来却是夸张地那么灵动精确。家乡的风烈,所以飘雪就成了飞雪,多了一份狂狷,少了一份空灵,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冬日,如一个洁白的身影绚烂了一个季节的落英,放歌了缤纷的梦。当所有的梦都幻化成飞翔的翼,再一起怀念着曾绽开过的烂漫,那是一种怎样的冰清玉洁和婀娜多姿?
北风依旧,只是我的心仿若泊在纯与净的岸,即使狂风肆虐,行走的脚步依然透明坚实。我想,流年里沉积的思绪一旦被这纯纯的洁白点燃,便可吐出骨子里万千的纯真情怀。
雪是生命中路过的的一抹纯白,绚烂了最初的纯真。我愿把这抹纯真珍藏在最温暖的心怀,把这份澄澈安放在相遇的路口,让它在流年里舞出芳华。
如果说春天给人以希冀,夏天给人以欢乐,秋天给人以欣赏,那么冬天给人的就是坚韧。寒风摧树木,严霜接庭兰,冬雪劲且哀,笑等春又来。
盛夏永不是结局,寒冬也不是断章,赋一曲清歌,乘朔风,披皑雪,且笑且行!
作于2013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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