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机口的顾尘熠看上去和半年前的他没有区别,他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乔愈深知他在高兴什么——她包里的奢侈品和她带回来的设计图。顾尘熠叫了辆计程车,俩人一路相顾无言,只有在看到某处广告牌上HAN珠宝新品发布会的宣传图时,两人同时无奈地笑了笑。
明明都是顾荣海的儿子,命运却如此不同。顾成钧刚上高一的时候,就被韩柔安排到了美国某贵族私立高中。她说,自己的儿子是断然不能和那个捡回来的垃圾在一起读书的。顾成钧在埃克塞特上完高中后,直接去了宾大的沃顿商学院,听说是一口气直接读到了工商管理硕士。回国后理所当然地从顾荣海手上接管了HAN珠宝,成为了HAN集团的新任总裁。
至于顾尘熠……那就说来话长了。
这样说吧,早年间,我们的小顾总是在广东做生意的。他的履历不太好看,高中时因为某些事情,被学校劝退,导致自己连个高中肄业证都没有。辗转几番,他最后去了广东,开始了一番事业。做了几年,不但赚了点钱,还找到了乔愈,说自己能够资助乔愈去巴黎读书——当然,他不是个慈善家。作为交换,乔愈负责帮他在欧洲采货,帮他解决各种技术上的难题。
按照顾尘熠的话来说,这是个互惠互利的好差事,乔愈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的确,那时候的乔愈别无选择,母亲不知所踪,父亲不着家门,只有顾尘熠这根救命稻草愿意借她钱去读书。除了当时在选择专业方面,两人之间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之外,其它方面倒没什么不合。顾尘熠给她钱,她帮顾尘熠画设计图,找材料,做样品。
靠着乔愈在欧洲的一手资源和技术,顾尘熠在广州的名声那是好的不得了。不论是白云还是三元里的商家,都特别喜欢找顾尘熠订货。风头最盛的时候,顾尘熠的几个加工厂那是半夜三点都不带熄灯的。眼下皮具生意的盈利快要到达瓶颈了,顾尘熠打算再次提议让乔愈开始研究珠宝设计和制造工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可不想因为一次次的旧事重提伤了他和乔愈的感情。实在不行,他也只得另辟蹊跷了。
“上次我让人多做了几个特别款的Hermes放在家里,你喜欢可以背走用。”
顾尘熠开了一瓶葡萄酒,给乔愈也倒了一杯。乔愈没碰,鬼知道顾尘熠这酒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连假包都不想背,又怎么可能会喝假酒。顾尘熠见乔愈连杯子碰都没碰,当下讪笑,明白乔愈终究还是看不上他这个顾家的私生子。
当晚,顾尘熠委婉地提及了他想让乔愈开始学习珠宝设计的话题。乔愈先是毫无反应,任由他在旁边说,自己却满屋子乱看。时而拿起架子最上层的几个鳄鱼皮鸵鸟皮爱马仕铂金包,时而翻出来柜子下面压在一起的路易威登NeoNoe。此时,乔愈正捧着一个知更鸟蛋色的NeoNoe仔细打量着包包表面的印花和整齐的走线。
乔愈揶揄道:“别人还在和工商局斗智斗勇,你已经打入了上海富太太们的交际圈。”同时她还用手指测了一下边线和皮革边缘的距离,“这一批的NeoNoe边线距离不对,全废了吧。”
不愧是乔愈,顾尘熠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老冯的外甥小杨拿走了几个,说是刚好可以送给几个外围模特。”嘴上随便说着,顾尘熠心里倒是另外一番风景。外围模特,送她们这真假难辨的高档仿品都算是抬举她们了。搁他说,送这些个小野模,去一趟三元里就够了。
虽然心里大概知道答案,乔愈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们发现包是假的了吗?”
听罢,顾尘熠笑了,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怎么可能?”他顿了顿,“老冯的外甥问,剩下的次货还有多少,他都要了。”
“要多少有多少。”乔愈替顾尘熠说完了后面的话。
做他们这行的,别的没有,就是包多。不但款式多,花样多,就连品牌也多。丝毫不夸张的说,外滩半岛酒店的香奈儿里有几款,顾尘熠这儿就有几款。还有几个罩着防尘袋,就连淮海路的爱马仕都没有现货——那都是乔愈半年前背回来的定制款的仿品。顾尘熠也是上周刚刚验收完第一批成品的。
他留了几个少见的配色给乔愈,准备临走的时候让她带走。一来,能让乔愈在巴黎帮着验一验他的手艺。二来,也算是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拥有几个传说中全世界最贵的包了。只可惜乔愈根本不喜欢铂金包,她总觉得那配色和款式有着说不上来的俗气。
单说那鳄鱼皮花纹吧,乔愈每次看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喜欢鳄鱼,但也不至于非要把人家鳄鱼剥皮抽筋做成包包。贵妇们喜欢那鳄鱼皮的纹路,乔愈却看着觉得难受。于是临走的前一天,乔愈拒绝了顾尘熠的好意,只拿了两个香奈儿的限定款和爱马仕凯莉钱包,就上了飞机。
这一次,顾尘熠给乔愈订的是头等舱。为了这趟航班,顾尘熠还特意破费给乔愈买了一个崭新的手机——iPhone 4,叮嘱她一定要拿着新手机在头等舱不经意地给手袋拍上几张。乔愈心想,这做派跟同学口中富商养的小三还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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