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尖入水,用显微镜看雪,就算去反复如此,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数过天上的星星吗?他们和小鸟一样,总在我胸口跳伞。
凌晨2.10分,暖烘烘的电影院,听到黄觉念出这句台词的时候,我终于不厚道地笑了。怀抱万千期待,顶着寒风凛冽,来看《地球》首映,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
从直观感受来讲,与《路边野餐》相比,毕赣这次在资金充足、演员阵容强大的前提下,似乎玩的更HIGH了,放大了前作中“梦”的分量,用2D转3D和空前长镜头的方式,把一个原本简单的“找寻”故事,扩充成一个不明所以2个小时的镜头素材整合。逻辑,被导演抛诸脑后;台词,大量诗体念白,人物间对话已不再是推动剧情的源动力,这样新形式、具有实验性的艺术电影,部分已适应了文艺片题材的观众都略感不适,何况是瞅准了在跨年之交来影院享受浪漫的民众情侣。
仅有的猫眼评分,2.7;豆瓣,6.8,且正在持续下滑。影院里,前30分钟,10个人掏出手机;1个小时后,几乎睡倒一片,观众实际反应真实感人。但话说回来,《地球》的宣发团队这次的营销工作毫无疑问是无比成功的,一个月前,团队在抖音微博等各大平台用不同风格的精彩预告片造势,用“零点之吻”的噱头勾引。传播媒体对大众的审美引导力量显然是不可低估的,《地球》的票房迅速过亿,当然,口碑也炸了,差评、退票等现象随之涌来。大众从此在消费选择电影时,对文艺片类型会更为谨慎,甚至敬而远之——“是文艺片吗?是的。哦,打扰了”。
总之,任何一部电影投放市场,导演若不考虑受众感受,那就是失败的,观众的直接反应,好或不好,证明一切。
BUT,倔强如我,包容如我,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苹果,但我们仍可以品尝苹果本有的清甜。影片中还是有几处令人印象深刻的亮点和心思,这里不得不提。
“墨绿的夜”
正如南方的老歌,也正如汤唯的裙子,深沉的墨绿色是这部电影的底色和象征色,在毕赣的电影里,梦的颜色,似乎就应该是它。《路边野餐》中,男主跑调唱着“小茉莉”,女人含泪而泣的画面打动了不少人;《地球的最后夜晚》里也有一个类似大篷车那样的演出,一个中年妇女十分投入地对嘴唱着“墨绿的夜”。视觉层面,影像摄影和后期调色上,于我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低饱和度、复古胶片质感的中景与特写、舒适的构图以及恰当好处的晕染调色共同凝聚汇成了这部电影独有的气质,假如拿人物摄影的美学标准去衡量它,无疑,是优秀的,也是值得众摄影师参照和学习的范例。
“姑父陈永忠”
陈永忠是毕赣的亲姑父,在《野餐》中,镜头对向了他。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素人,最大的好处也许是仅有的宝贵之处是其自身的“真实感”,他的表演可能不符合传统的演技标准,略显粗糙拙劣,但是演员和人物本身的真实性存在,无须去证明什么,他就是凯里的一名中年男子,可能下一秒你就能看到他骑着摩托从山洞里出来,嘴里还叼着烟。在《地球》中,姑父出现的镜头时长大约一分多钟,一个碎片式的闪回场景,他醉醺醺抽着烟,忘情放肆地唱着K,播放歌曲是伍佰和莫文蔚的《坚强的理由》。私心认为,这里仅有的一分钟、一首歌,是全片的精华,颓废微妙的气氛、人物角色的真实和松弛感尽显,我不免在想,若是让陈永忠替代黄觉,那些如诗般的絮语,或许就能和角色奇妙对接成功了。(强烈呼吁毕赣下一部电影,男主钦定大姑父!)
“旋转和飞行”
这幅画,来自于俄裔油画大师“夏加尔”三幅以他与妻子为主题作品中的其中之一,名为“在城市上”。可能是瞬间灵感的不谋而合,抑或者说是毕赣对夏加尔的致敬。电影里,“旋转”和“飞行”这一现象不断出现在台词中,“球拍旋转”可以让人飞翔,“旋转的房间”则是那本绿色书里密语式的隐喻。在影片后半段的梦境中,当黄觉把兵乓球拍转起来,随即画面开始上升,主体出现了房屋和人群,只留下男女主的对白。想象,如若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拍摄,那么画面应当属于这幅画的内容:飞翔的男女、连绵的房屋、梦和现实的交融。包括,影片最后,房屋开始旋转,男女主热烈拥吻,也应了在现实的那本绿书里提到的那个屋子,仪式于梦境里发生和完成。弗洛依德说,梦是人欲望的自我满足,电影里,主角在梦境里的行为动机,也大都遵循这个准则。因而,在此类超现实的行为描述上,是有趣而浪漫的。
在今年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中,《地球》共入围了5项大奖,客观来看,业内评委对它的评价是高的,但是上映后,票房与大众口碑的强烈对比,使这一切现得略微尴尬与嘲讽。可以说,《地球》是毕赣放荡不羁的一次任性而为,而留下来的影像,所含大量的符号和意指,也许只有时间可以让这段“凯里故事”的魅力浮出水面,或者永远,沉降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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