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萌发于南朝,形成于隋唐,兴起于五代,至宋代达到顶峰。由古体诗或民间歌谣等发展而成,起初配有乐谱,是可以配乐歌唱的一种诗体。词有相对固定的曲调,且“调有定格,句有定数,字有定声”。后来用于曲调亡佚,便成为一种特殊的韵文了。尽管词的曲调早已消失,但词的格律仍然以词谱的形式保留下来。
一、词曲起源及词谱发展
词的曲调有起源于民间流行的歌谣,如《河传》是隋炀帝开挖汴河时所制劳歌,《竹枝词》源自巴楚民歌《竹枝曲》,《潇湘神》在唐代原是湘水一带祭祀湘妃的祭神曲,敦煌“曲子词”多是唐五代的民间词曲。
词的曲调有起源于乐府和教坊曲,乐府和教坊是官方音乐机构,教坊主要负责教习音乐、舞蹈、演出排练等,乐府专门负责采集歌调、整理古乐、创制新曲。如《破阵子》就是秦王李世民所制武舞曲《秦王破阵乐》中的一段。
词的曲调有起源于异域歌舞曲,如《菩萨蛮》来自缅甸,《婆罗门引》来自印度,《石州慢》来自唐边塞。
词的曲调有起源于乐工和文人的创制,文人写词、乐工配曲而成词,如李白的《清平调》。有些词家精通音律创“自度曲”,如姜夔的《扬州慢》等。
在按曲填词时,每篇词都有一定的调式,包括宫调谱式、用韵方式、句式结构、平仄变化等。古代的词谱是与乐谱并存的,“词是曲之词,曲是词之曲”。后来由于曲谱的亡失,现在的词谱成了用文字和特殊符号组成的“文字谱”了,是根据唐宋以来旧词,相互校核、归纳、总结出来的。从而“按乐谱填词”变成现在的“按词谱填词”了。
现存最早的词谱是明代张綖编的《诗余图谱》。清代有万树主编的《词律》,陈廷敬、王奕清等合编的《钦定词谱》,舒梦兰父子编撰的《白香词谱》等。近代有王力《诗词格律词谱举要》、龙榆生《唐宋词格律》、潘慎《词律辞典》等。
二、词的谱式是相对统一,不是绝对标准
词的谱式有原体、正体、变体之分,原体是始创者最初创制的体式,正体是各类词谱归纳统一后确定的体式,变体是跟正体相校局部有所变动的体式。三者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正体是变体的统一,变体是正体的发展,只要符合音律可以传唱,没有对错可言。
原体有时未必被确定为正体,反而成为了变体。如:《贺新郎》系苏轼始创,原名《贺新凉》(乳燕飞华屋),共20句115字。而《钦定词谱》却以叶梦得116字《贺新郎》(睡起流莺语)词作为正体。其实两首作品的格律仅一字之差,倒数第三句苏轼词为七言句:花前对酒不忍触,而叶梦得作三五逗句:送孤鸿、目断千山阻,其余各句句式和字数都相同。由于叶梦得的词除了下片开头处把上片的五言句变为七言句外,上下片其他各句的句式完全相同,相对比较规范,且后来词家仿填的也较多,所以《钦定词谱》把叶词作为正体立谱。又如:《兰陵王》原是秦观初创,三叠共131字,而《钦定词谱》却以周邦彦130字《兰陵王•柳》词作为正体。其实两首作品仅在第三叠结句有不同,秦观词为七言句:夜夜襟袖染滴血,而周邦彦词为两个三字句:似梦里,泪暗滴,其余各句句式和字数都相同。由于后人按秦词填写的几乎没有,周词相对比较流行,所以《钦定词谱》把周词谱式立为正体。
至于词之变体,都是作者由于作品表达需要,对原有词调的个别句式进行调整,采取了添字、减字、调整句读、增减韵句等方式,不影响词调的整体性。如:《水龙吟》体式繁杂,《钦定词谱》列有25体,在《词律词典》中甚至划有31体之多。对于此调,《钦定词谱》也无可奈何地把苏轼词(霜寒烟冷蒹葭老,天外征鸿嘹唳)和秦观词(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辇雕鞍骤)都列为正体。这两个体式起始两句,苏轼词为七言句接六言句,而秦观词为六言句接七言句,且上下片的结尾几句也差别很大。
由此可以看出,词谱确定的标准是词体的流传度和影响力,而不是把起始的体式作为绝对的标准。随着时代的发展,词谱在不同时期会被重新确立,所以词谱是相对的统一。如果今天仍然把某个词谱作为绝对的标准,是没有意义的。
三、词的谱式应总体遵循,也可按律调整
虽然词的曲谱已不复存在,词也没有办法按照原来的曲调进行歌唱,但词谱依然保留着词的格律,词的音乐性依然存在。当今填词不能因为词没有曲调、不能歌唱了,而视词谱不顾。但也不能一味遵循词谱体式,拘泥于平仄要求,毕竟即使完全按照词谱要求填写出来的词,也不能进行歌唱。
词谱保留的格律和长短句式,具有十分强烈的音乐性,可以在朗读的时候表现出来。作为一种特殊的韵文,词在填写时总体上还是要遵循谱式,不然词就不成其为词,变成现代自由体诗歌了。
词又称“诗余”,可以看作是格律诗的变体,所以词的格律和律诗的格律是相通的。在词句中,很多都是标准的律句,即使是拗句,也是古体诗的句式,而不是不顾平仄没有章法的白话文。
律诗在平仄相对、联间相粘等方面,有严格的要求。古体诗相对来说,对格律要求显得宽松些。然而即使是最严格的律诗,对不是重点音节的字还是可以变格的,如七言诗句的第一、三、五字通常可以变格。只是在变格时有一定的要求,如不能出现“孤平”,句尾不能出现“三平调”等。
由于习惯性使用,或是名家效应等原因,词谱上有的词句平仄规定很严,甚至被写成平仄一字不变,就显得过于严格了。也许当时在歌唱时,这种词句有较美的音乐性,但如今已变得没有现实意义了。既然词句和诗句是相通的,律诗可以出现变格,词句在遵循诗律的前提下,当然也可以变格。不过对于一些特殊位置的字,还是要严格按要求填写,如一字领句的领字,通常都是仄声,平声领起的话韵味全失。
总之,对于现存的词谱既要客观遵循,也要与时俱进地发展。做到科学对待,而不因辞害义,束缚了手脚,影响了词意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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