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文化传统都认为,这个世界是不断变化的,这个世界是不确定的。但人们常常在这变化中追求不变、追求某种确定性。这种确定性也可能是心智的,例如,追求某种宏大的确定的宇宙图式。
在我们所理解的瑜伽中,同样有各种宏大的宇宙图式。哈达瑜伽对世界的认识明显属于吠檀多传统。而对能量的认识和实践,以及对瑜伽目标(三摩地、解脱)的追求(重点在希瓦宗和萨克蒂派中),其宇宙图式同样属于吠檀多传统。而帕坦伽利瑜伽的宇宙图式,则明显不同于吠檀多传统。
对于瑜伽传统来说,身体的确定性、心智以及扩展开来的意识的确定性,以及灵性或喜乐的确定性是自显的。根据吠檀多传统,存在、意识和喜乐是自显的,这种自显性,就如科学家首先要无条件地承认物质世界的存在一样。我们的身体是这种存在确定性的展示。世界因缘而起,三德幻化。身体本身是缘起的,但你透过身体知道存在的确定性。身体的呈现是存在性的显现和展示。同样,你的智性之表达也是确定的,这个确定性就在于意识本身。你的喜乐之表达也暗示了喜乐的确定性。
然而,我们需要明白,身体必定会腐朽衰败,《薄伽梵歌》说,我们的身体如衣服一样穿破了就会被抛弃。但我们不能就此说,身体这件衣服不重要而可以随意处理。事实上,这件衣服挺厚、挺特别,里外五层(五鞘)!如今,很多人关心的是这衣服的最外层(粗身鞘)。其实,无论最外层,还是其他各层,都是那确定性存在的显现。
智慧瑜伽认为,这世界的一切都是摩耶的幻化,现象没有最后的实在性,所有的确定性都是幻影。这样一句话,对很多人可能没有什么意义。或者,有人认为,这样的话与确定性是一种矛盾。
当你觉知世界一切名色皆非本质之时,就如当你明白梦不过是梦,你不会被梦所左右,同样你不应被世上的名色所左右。梦似乎是不确定的,但你在梦之外,你没有不确定性的问题。你知道,不确定性不是一个“客观事实”,而只是一种经验。有人说,你看,乌鸦飞过,椰子掉了下来。对于处在名色之外的目击者而言,椰子与他或她没有一点关系。只有我们认同了名色,我们才陷入生死轮回,才“会”承受那个“不确定性”。没有认同,哪里还有“不确定”?没有认同,不确定就消失了。你就回到了存在、意识和喜乐。你就是梵本身。梵无内外——这样的言语,对很多人非常难以理解,但对于智慧瑜伽士,这就是实在的真相。
对于智慧瑜伽士,你没有死,你只是因为无明而做了个梦,在梦中执着梦境,颠倒了本末。一旦“醒”来,你就如如不动,但却活活泼泼,于你,没有什么不确定性。然而,在梦醒之间,我们需要通道,需要从不确定性到确定性的法门。——文本节选于《瑜伽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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