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地方,有一棵显出干枯的树,约略一看,是不会让人相信,这树还有着生命力,还可以在来年绽放出生命的璀璨的。
这树,长在一条道路的拐弯处,远远看去,就像人的胳膊肘的部位上,倚靠着一杆黑竹竿。
来来往往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偶尔,会有几个多愁善感的人,在经过它的时候,发出一声声感叹:这树,怕是死了;这树,怕是衰朽得再也开不了花了。
后来,又有好多人经过,他们也做着如是的感叹。他们亦步亦趋,走着前面人的路,说着前面人的话,都大胆地断言:这树,是杳无生机,必死无疑了。
有一天,有几个人,他们怀着好奇的心,走到了树的旁边。他们晃了晃树干,掐了掐树皮,看了看树叶。树干,分明还有一股挺立天地间的力;树皮,虽表面暗黑枯朽,却也还能掐出来一些汁液;就是树叶,虽然已是零零星星,发黄飘摇,却也还有几点暗藏的绿叶。
这树,它肯定还是有生机的;这树的体内,还奔涌着生的力量,虽然缓慢而暗藏,却也汹涌又磅礴。他们喜形于色,对着后面走来的,同样悲叹着树已死的人们,大声的说着:那树还活着,它还活着。
后面的这些人,和前面走过的那些人一样,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内心很坚定着这样的念想:树,一定死了。那么多人都觉得树是死的了,那一定是没命的了。不可能他们都看走眼了吧?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的人,来了又去,不约而同地得出了同样的答案。他们人云亦云,他们不做着更深的思考。他们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观点,没有一点异议,内心也没有泛起半点嘀咕的波澜。
岁月就这样在人心的静默中悄然走过。冬去春来,又到了一个万物复苏的年头。这棵树,这棵被判了死刑的树,依然挺立在路旁,带着同样的姿势,迎接着阳光和雨露。但,一种不为人知的细微变化,正在酝酿着;一股生的伟力,正在积聚着。
突然,过往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惊叹:这树竟然发芽了,这树竟然在孕育着花苞了,真神奇!
“是啊,我们都以为它死了,我们都一致地给它判了死刑!”旁边的人,若有所思地附和着。
再过几天,这棵树就已是绿叶满枝,含苞待放了。人们纷纷惊叹,在惊叹的同时,开始反思之前那么快就下好的定论。那定论中,又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批判和辩证的呢?
之前,断定那棵树没死的人,也机缘巧合地再次经停树下。他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们为自己精准的预言而高兴,更为自己这棵焕发灿烂生机的树而欢欣。是的,预言能够精准,何尝不是得益于那一晃,一掐和一看呢?
世间又有多少认识的盲点和真理的迷雾,它们就像一棵棵看似枯朽的树,看似没有生命,其实还翻涌着生机;对它们所得出的结论,看似正确无比,其实也不免经不起推敲,给人以狐疑。
因而,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颗心,多一番推敲,多一分打量和审视,就像那批得出正确答案的人那样,上去实际地看一看,掐一掐,摇一摇。
真理就藏在这样辩证的推敲和考察之中。而,人云亦云,盲从盲信,最后,或许只会落得生死不辨,贻笑大方。
而所有的一切,时间会给我们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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