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气”――熊哨哨
很多人来云南选择自由行,为的是暂时摆脱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放松自己的身心。然而,习惯使然,我们团队就是一群永远走在时间前面的人。云南之行第六天,我们从昆明坐大巴去西双版纳,再一次提前一个多小时赶到普洱。这儿是我们临时的住宿地,六七个小时的大巴,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的火车,无法洗漱,又吃不好,睡不饱,普洱就成了我们修生养息的地方。据说版纳的导游也来在这儿接我们。
八点多钟的普洱,尽管街灯已亮,但天色还是渐暗未暗,几个酒友出去找夜宵了,我和吴校聚一块儿,准备找个超市,买一点生活用品和零食。来到大堂,向老板打听超市。一年轻姑娘正在办理住宿,个子不高,动作很利索,是那种走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大众脸。她接过我们的问题:“顺着旁边这条道200米处,有一个小超市,如果想找大超市,就远了,要过这条街,还要过几个红绿灯呢!你们若是买小东西,就不要走那么远了!”她回答得很详细,见我们一脸的疑惑,她又笑着说:“你们是xxx车的游客吧,我是从西双版纳赶来接你们的导游,没想到你们会到这么早到!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哦!我们恍然大悟,忙表示感谢,按她的指点,果然很快就找到一家超市。这是我们和熊哨哨的初次相识,细致周到,质朴简单是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清早上大巴,果然见到一身T恤牛仔干练打扮的熊哨哨,满脸笑容地站在车上迎接我们。寒暄之后,便是自我介绍。熊哨哨的父亲是湖南人,当年的支边者,母亲是版纳的傣族姑娘,她就是傣汉混血儿,中专毕业,这在她家已经是最高的学历了。傣族姑娘称为哨多利,小伙子是猫多利,她姓熊,所以让我们叫她熊哨哨。她说:“小时候,别人喜欢叫我杂交种,起先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后来懂了,就很生气。”嘴里在说生气,但眉眼却带着笑意,一脸的阳光。她说话的声音略带嘶哑,笑声很爽朗。她说很感谢父亲,把不爱上学的她揍了一顿,打到了学校,现在才能拥有一份相比她的兄弟和其他小伙伴更好的工作。
接着她就开始科普。汽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一会儿钻隧道,一会儿爬山坡,一会儿过高桥。四周峰峦叠嶂,时时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公路两旁的山上时有整齐地梯田,或是茂密的树林,或是隐约在山间的盘山公路。熊哨哨便一一指点:梯田里大部分是茶树;树林里一棵棵错落有致,有刀疤的树木是人工栽种的橡胶树;那看不太清楚的山间宽道是云南的第一条通往缅甸的公路,是当地老百姓在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只用石碾子一步一步修建出来,是云南人勤劳与智慧的结晶。然后引申出许多故事,诸如普洱茶的由来,上山下乡时知青的巨大作用,以及太多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孽缘……她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既没给我们“下马威”,也没让我们刻意的与她互动,只是逮着什么就讲什么。
她讲述当年知青在这儿种植橡胶树,带着满满的感恩;讲傣族姑娘痴痴守候,上海知青一去不返,也没有太多的谴责;讲他们安逸的生活,若是没钱了,就深夜去割胶,割上百十斤,若干年前就能赚上几千元钱,就可以好长时间不用干活了。(因为那时胶达30多元一斤,而现在习主席搞一带一路,引进橡胶,导致他们的胶价格低至十几元钱。)橡胶树仿佛就是他们的天然银行,她的语气中尽是满足与骄傲。她说曾经到北京尝试坐过地铁,那种快节奏的生活,实在让她头皮发麻,无法接受。他们这儿的生活方式就是“挣三块用五块”,边说边演示,指导我们捏着大拇指和食指,展示出三个指头,然后翻腕时放开,伸出五个指头,这是傣族舞蹈的手指动作特点,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诠释,难怪人们都说所有的艺术都是生活的演绎。
和布布比起来,熊哨哨太接地气了。人家布布讲的是去周边小国如同出家门一样常态,香港澳门也去小赌怡情,到巴黎排队买名牌包……而咱们的熊哨哨估计最远就到过北京,还被快节奏的生活吓回了家,表示不再想出去了。嗯,似乎都有点老土的感觉了。然而窥一斑而见全貌,西双版纳生活与民风便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
极具亲和力的熊哨哨很快与我们拉近了距离,接着就向我们推荐自费项目,观赏民族大型舞蹈以及夜游澜沧江,共480元。我们的发言人凌校特别能说会道,和她讨价还价,她哈哈地笑着,也不生气,最终每人便宜了40元。这是我们第一次与导游商议价格,也让我们懂得了某些由导游推荐的费用,其实是可以有所浮动的。
晚上,我们坐上电瓶车去演出地点,发现竟然还包含晚餐。餐桌上,手抓饭,烤猪皮等当地的特色小吃摆得满满当当,形成一个漂亮的孔雀开屏样式,真可谓色香味俱全。吃完饭,去剧院看演出。那精心打造的舞台,闪烁的各色灯光和效果,还有众多的演员及精美的服装,令人震撼!中途,我们还过了一把泼水节的瘾,舞台上的演员们把清水泼向我们,也把祝福送给我们,我们团队坐在前三排,于是全身淋得湿漉漉的,但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出来时,我们把这次演出和丽江的对比,就一个感觉,这钱花的值。
在西双版纳也有安排购物店,如橡胶床垫,翡翠店,不过印象中,熊哨哨几乎没做什么广告,只是告诉我们,这儿距离缅甸最近,动乱的缅甸政府和地方经常起武装冲突,甚至有炮弹落到境内,导致百姓的房屋受损。因此,原本设在和缅甸交界处的翡翠交易中心就搬到市内来了,要谈翡翠价格和质地,这儿应当是最便宜的!果然,我们发现在昆明三千元以上翡翠才出具证书,而这里两千元就有合格证了。团队里好多人后悔不迭,恨不得把在昆明买的翡翠退掉,在这里重新购买。哎,真不知是头脑冷静了还是持续发热中。我们在卖翡翠的店里并没有像在昆明一样花很多钱,也没有像在丽江一样一分不花,但我们却提前出来了!熊哨哨依然笑盈盈的,丝毫不见什么不快。想起阿浩那拉得长长的刀疤脸,我们不觉和熊哨哨更亲近了些。
前往国界和国门的路上,戒备森严,经常要过一个个关卡。熊哨哨把我们的身份证收过去,以备随时检查。因为心中坦然,所以我们每过一个关卡时,就像看稀奇似的。讨论着,咋没有看到缉毒警犬呢?我们的包包要不要打开瞧瞧?仿佛是在玩过家家似的游戏。熊哨哨便告诉我们,这儿经常有人偷渡哦!每偷渡一人被发现后就要被罚款,成千上万的罚。我深感意外,对面的缅甸如此不安稳,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不高,怎么有人要偷渡过境呢?熊哨哨揭开了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是去吃猴脑啊,穿山甲什么的。国内禁止猎捕动物,国外没关系的,这些吃货,就为了这么一口吃的,就铤而走险了。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残忍,活生生的猴子啊,就那样揭开头皮,挖他们的脑子。”说着,她一边摇头表示不解,一边叹气。看来,她的三观和我一样,听她的讲述,我都恶心得差不多要吐出来了。快到国门处,她叮嘱我们不要看那附近的小摊,那儿没什么真货,但却有可能遇到碰瓷的,曾经有游客的孩子不小心把一商品碰掉地上,被压着赔了好几千元。我们在国门拍照时,就远远地避开这些摊贩。
西双版纳的村寨体验项目比较多,但熊哨哨只是告诉我们讲解员的名字,以及进寨注意事项,诸如不要随便拍照,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就让我们自己进去发掘感受去了。
即将离开西双版纳,在大巴车上,熊哨哨开始了她的销售大业。她卖的鲜花饼是品牌产品,且一箱是90元,比布布卖的少20元。凌校又和她讨价还价,她说:一箱货我拿5元,司机拿5元,要不,我的5元就不拿了吧。虽然语言是可怜巴巴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依然笑眯眯地,很好说话的样子。最终我们还是90元一箱订了鲜花饼,榴莲饼,咖啡什么的,又订了二三十箱。
临走时,我加了熊哨哨的微信,或许,哪天我退休了,还想去云南玩,我想西双版纳一定是我的首选,到时,我可能会直接和她联系,到傣家寨子住上几宿,真正体验那种知足常乐的慢悠悠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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