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初三。回家祭祖。
父母就埋在大哥屋后的,劳碌一生的岗子地。在这块地里,我们曾随父母,一起拔麦子,大姐最怕布谷“滴水,打水”的叫声,这时,母亲该叫大家起床了拔麦了。父亲,母亲在前面拔,给我留两个眼,我怎么也拔不出那个地头。
家里孩子多,没有收入,那是可以卖干草,大夏天,妈妈,上午上工,中午不休,大热天,钻进玉米地里拔草,当她从地里出来,只见一个草山,见不到人。后来妈妈去世了,迁坟时才发现,她个子那么小,我一直以为她很高大,因为她太能干了。她整个骸骨都融入了这片土里。
她去世时,是睁着眼的。因为,我们都没有着落。年仅56岁,是为了我们累死的。
父亲火化了,没有几片骨头,我想是生天了吧。
大一点了,秋天一家人在地里掰棒子,先把棒子掰下来,放到筐里,满了再背到车里,或放到大堆里。筐真沉,有一年,我自豪的发现,我能背起来并不感觉重了,能替家里干更多的活了。那年我十六岁。
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分地时,没有了土地。只是农忙时,帮哥哥还在这块地里干干活。
祖坟在村东,二队的地里,为什么安在那,因为,以前那是我家的地,老老太爷,小做活儿的出身,靠节省,挣了钱不花,放到小柜里一锁,够买一亩地的了就拿出来置地。年长日久,我家成了东财主。
老老太爷,带个破毡帽,推一个小推车,一生没吃过药,最多也就是消食丸,活了九十六岁。
老老太爷,心胸宽阔,为人和善,一生劳作不停。一次,在地里刨白薯,他年岁大了,低头捡白薯,小做活的一不小心,一镐钊到了头上。小做活的看钊到老东家头上,满脸是血,吓坏了,老老太爷赶紧宽慰他说,“没事,我要不行了你们就能吃包子了。”我们那办丧事叫吃包子。结果老老太爷,没死。
后来,家里化成地主,一切都归公了,政治上受打击,负担重,成了最穷的家庭。
再后来联产承包分了地,家里的地就在大哥房后,双吉双利,思佳,啸春,经常到后边去玩,现在孩子们长大了。双吉结婚了,有了自己的皮皮,双利在北京上班是公司的管理,思佳在武汉成了硕士生,还有了对象。啸春,考上一本没走,今年还在衡水苦战。他们聚会还不时的晒晒在那块地里儿时的照片。
这块地,阳光普照,厚重无声,有他们,我们,孩子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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