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河马
落了一天的雨,到夜还未止,雨滴仍在稀稀拉拉的敲打着阳台上的方形玻璃窗,响声分外的清晰。我不假思索的踱进书房,盘腿枯坐,愣怔般的凝视着这台熟识又无比熟悉的落地灯,依稀的瞧见暖色的灯光下,却显出了冷色的轮廓,一切都向外散出了边缘,仿佛在逃离一种无形的边界,零零落落。
石英钟的秒针,还在滴答滴答的旋转着,毫无征兆的暗示着一场沉静的夜,静到能听出静的声音,想来屋外也是空寂无人,唯有窗外那斑斑驳驳的路灯,还在努力不懈的克己奉公,以弯腰曲背的姿态,低头照亮着地面这大小不一的泥洼,夜空中的细雨,掉在地面上,继而溅出的水花,落在其中,荡出几处轻盈又细腻的波纹,影影绰绰的反射出一股熹微的幽光,随即拼凑成一幅夜色朦胧的画景,宛如水彩画中的水渍,自然渲染开的意境一样的迷离,模糊中带点润饰的细节,让人意豁不已。

目下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毕恭毕敬。其实,人的联想常常都是有限的。至少,我除了还能忆起茶桌上,正在咕噜咕噜的水沸声外,就剩下这团冒着热气的殊形妙状的烟篆,霏微的盘桓在半空中的样子,来的这般令我舒爽。这是一种渺茫中概括出的明快,似极了此刻的思绪一样的透亮着、摇曳着、变幻着,较比之下,而我多数又是淡然着、沉默着、寡言着,如之奈何!
我想,我希望,我所能看到的事实,都是真实的,不容置喙的,它会如影随形的一点一滴的,填进脑海深处的冥想里,这点于我而言颇为重要,笃信一事,从来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矜贵之物,就犹如思考一样,既要用心,也要用脑,并无捷径,唯有坦然心诚的去珍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变化,如同篆刻的印记一般明晰可见,从而记住并回味着里面那最动人的情节,它们只会紧随岁月的沉淀,而变得越发的深邃与迷人。

倏忽间,电水壶烧开的提示声,滴滴的滚滚而来,占据着整个茶台,显示屏上的暗红数字,清晰的闪动着一百摄氏度的字样,我缓缓的按下结束键,旋即用力擎起,款款的径向茶碗的方向,沸腾的热气,携同着滚烫的开水,从壶口匀速的倾泻于杯中,翻滚的茶叶,飘出了滇红特有的那股浓郁的馨香,奕奕的迎面扑来,茶汤的色泽,宛如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映衬着杯沿的釉面,熠熠生辉,一种比夜色还略显静雅的味道,涌入心田。
是的,感觉阔别了许久,都未能像即夜这般的清闲自在,独自陶然于品茗中,学着忘却夜的寂寥,忘记夜的迷蒙,忘掉夜的深邃,可最难忘怀的还是这夜色催更的时间,弹指之间竟消逝的无影无踪。
河马先生,书于雨夜
2020.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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