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羊草

挑羊草，是儿时的一个小小兼职，就是利用课余放学休息的时间，去农田地间把杂草挑出来，带回家。

挑羊草，顾名思义，这个草就是用来喂羊的。儿时的农家，家家户户都会养上几头山羊，养大了或用来卖钱，或到过年的时候宰了吃羊肉。

有的家长为了激发孩子的劳动热情，每年开春的时候，会分配一头小羊羔，家里的孩子各自喂养，待过年卖钱的时候，用作学费的支出。这也算是农村孩子的一种勤工俭学吧！

夏天的时候，植被茂盛，养草多的是，挑草不用愁。而到了冬天，气候寒冷，家里的山羊没有其他的草料，挑养草就变得更加困难。但不管春夏秋冬，挑羊草这个活都得干，因为羊不能饿着。

记忆中，差不多三四岁就跟着姐姐去地里挑草。拎着一个小竹篮子，装模做样地跟在后面，有时候是一群孩子一起去挑草。不管怎样，我最后总能给篮子里装上一点草，也算是自己的贡献。有时候，姐姐会将她挑的草装满我的篮子，我就成了那个搬运工。总之得干点啥，有所贡献，既是劳动，也是娱乐。

说到娱乐，挑养草还真有一种娱乐方式，类似冰壶，简单实用，还带有一定竞技性。挑草专门有一种斜凿，除了作为挑草工具之外，还可用作娱乐器具。一群小朋友，挑草间歇，每个人出等份的青草，置于十米开外的地方，然后分别用各自的斜凿扔向草堆，看谁的斜凿扔得离草堆最近，谁就赢得那一堆草。赢得比赛多的那个人，拿上赢得的草就可以提前回家交差了，而输掉比赛的那几个，还得继续挑草，有时要“加班”到天黑才能回家，愿赌服输。小时候，竞技能力一般，尤其碰上大孩子，输掉比赛的往往就是我了。

记忆中，人生挣得的第一笔钱还是买养草得来的。一二年级的时候，上学需要买铅笔等文具，我又是消耗特别快的那种，所以零花钱经常会不够用。邻居李大爷，是一个退休工人，看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就鼓励我姐姐挑养草卖给他，算是鼓励勤工俭学。姐姐那个时候比较勤快，家里的挑草任务完成以后，还能额外挑上一两篮，换上一两毛钱。八十年代的一毛钱，对我们来讲就是一笔小巨款了。

有一天，姐姐鼓励我说，家里的草由她来负责，她带上我再挑一篮去换钱。清晰地记得那次换钱的场景，李大爷像模像样的拿着秤，给我们的篮子称分量，姐姐篮子满篮，我的不到一半，姐姐换得五分钱，我的实际值两分，李大爷为了鼓励我，给了我三分钱。

这是我人生中挣得的第一笔钱，这三分钱着实让我高兴了好几天，后来应该是拿来买了铅笔了。虽然看是一种交换，但我能感受到邻居李大爷对我们的支持和鼓励。

挑养草，儿时简单的一项劳动，既是娱乐，也是一种磨砺，想来城市的孩子是无法体验到其中的快乐。

2021年10月8日

周杰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