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8日 星期四 天气阴
1.
这次，真的跟你说再见了。
上午考完最后一科，就正式进入了了我的假期生活。此刻，距2018年还有三天。
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出了校门等车，不太多人，还可以选个靠窗的位置。还是一样的724，还是自己一个人。
朋友问我:“怎么那么早就出去？”
我开玩笑说出去思考思考人生，体验一下自己一个人安静逛逛是什么感觉。
人偶尔都会有点奇怪的小怪癖，比如干什么事情都想有个仪式感。所以昨晚就想着，考完试就出去跟我的工作告个别吧，这个让我经济独立了一个学期，给予我金钱，让我成长，而又让我倍感折磨的小妖精。以前每次来都会说以后再也不来了，但下次还是会硬着头皮继续干。所以至少这次，要庄重得告别。
我的工作叫做“电话访问”，其顾名思义就是打电话做调查问卷。一天要被无数人挂电话，会被无数人当做骗子，也曾被骂红了眼睛，但也有很温暖的人存在。
在生活中有点大大咧咧，但又不喜与陌生人交谈的人，通过电话去跟线那头的人去期待一场对话。
那些各种各样的声音，男的女的，年轻的老成的，还没开口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挂掉的，都交织在这小小的电话线里。
大多数时间温柔都会遭遇冷脸。但在那个过程中你会体验到很多东西，比如按接电话的方式去揣测对方是什么身份然后会给出你什么样的回应。
有人直接不接就挂掉，有人接了说一声没空不好意思，少部分会直接骂你，那些愿意跟你做访问的可谓是天使了。而能成功做完答卷的，要么是农民工，要么是高文凭的学生和社会人士。
因为农民工期待你的调研报告可以改变点什么，而高文凭的知道有研究课题的存在。
2.
我电访过的，有农民，有搞IT的，有博士，有白领，有初中生，有退休的老人家……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一边访问一边叹气的，有访问期间一起忍不住笑的，有非常耐心而且很有礼貌的，还有吐槽这问题有点傻的，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带给我各种各样的思考。
有的陌生人教会我:有些质疑你自己都无法回答，怎么让人相信你。
我被质问地想哭的一次:其间有个大叔，一开始宁愿敷衍，后来就开始咄咄逼人地质问:“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是认真回答这份答卷的？”
我就不服了，虽然少，但还是有人愿意回答啊。
“那你觉得这份问卷能改变得了什么？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你不是骗子？有什么能证明你这份东西不是用作特殊渠道？”
我们老是说，每一个市民的意见都很重要。但那些意见，能带来什么改变呢？好像并不会。我们搞科研，听意见，但也仅限于此，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至少在现在或者几年后，都不会有太大幅度的改善，我们社会的信任危机也一直存在。
我只是觉得特别难过啊，因为某些骗子的存在，所以那些真正的科研却无法有效开展，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还有些陌生人告诉我: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所以没关系。
有时候也会觉得委屈，特别是有些人做到一半就挂了，不然就是做到一半就对你恶语相向的，其实都可以谅解，换位思考，我未必善良过谁。
毕竟本质上,我们资历尚浅,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经验。而世界万千,人各不同,所以所处的阶层,我们的眼界,本就有质的区别。
所以不懂别人的故事别乱责怪于人，而那些愿意听你说话的要心存感激。
有些工作会让人变得戾气重，而有些工作会使人变得温柔。我好像突然就理解了自己想当的温柔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可能就是一路被拒绝，却又一路感激那些陌生人的善意，甚至包括那些可能让人听起来不那么舒服的话语，也想一盖全收。
也就再也不用来了才会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反正，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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