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城市里的雪

“玉皇大帝贩私盐，鹅毛枕头被扯烂，一个包头面打翻，晶莹剔透人世间。”据说，打油诗有治疗抑郁症的效果，正好遇见下雪，挖空心思整首打油诗，想给自己开药方，只是水平欠佳，疗效并不显著，倒徒增各位看官笑话。

从昨天起天就阴沉沉地不肯晴，想必是玉皇大帝背了许多鹅毛枕头和大量的精盐，一路走来，不堪重负，终于把装精盐的袋子敞开，让所有的盐都落在了人间。这是不过了的节奏，撒了盐也就罢了，还一怒之下扯烂了鹅毛枕头，就此让包头有了这场比较大一点的雪。

这种可以感受苍茫的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兴致来了，就不顾一切第下楼，想把自己衰老而混浊的身躯置于干净洁白冰冷之中。

从单元门出来，立刻就被飞舞旋转的精灵们所包围，它们带着久违的清新，像老友一样，毫不客气地与我拥抱纠缠。地上的积雪，足足有两三厘米厚了，也不知道这意外的惊喜是从何时开始的。看着风不大，便身手去迎接雪花，再一次想看看它们的模样，只不过我手心的温度高，落在手心的雪花，还没等我看清楚，瞬间便化作相逢而喜悦的泪滴了。

总是喜欢在漫天大雪的时候，一个人无目标地在城市里游荡，身边不必有人，有众多雪花相伴就足够了。城市里的雪天，还是不肯安静，天不冷，马路上的雪有些已经融化了，有些被飞驰的车轮碾压成了脏兮兮的堆积物，甚至被车轮带飞，落在人行道上，多多少少让我有点扫兴。

路上除了我，没有看到行人，远远地看见两个环卫工人躲在对面那家早就关门大吉的修理店的门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也已经有了一些小水珠，因为温度没有那么低，总会有雪花融化的。摸了摸头顶，已经变得湿漉漉，干脆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低着头，紧走一段，然后再停下来，抬头四处看看，再低头往前走。

路过一个小区，大门两边的小贩们都没有了踪影，只剩下那个卖糖葫芦的，车子停在人行道边上，人却跑到廊下躲避风雪。这种天气，城市里的露天小贩就是休息日，很少有人继续顶风冒雪出门做生意。看到那个在廊下哆哆嗦嗦的老人，不由得想起了《卖炭翁》里的一句话，“心忧炭贱愿天寒”，在大雪中卖糖葫芦，会不会生意更好呢？我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买一串，把糖葫芦留给明天就凯旋而归的媳妇。

正在观望中，从小区先后出来四个人，男男女女，看着穿着还是挺讲究的。嘻嘻哈哈的两对年轻人，招呼卖糖葫芦的老人过来。看来我可以走了，用不着凑热闹。路上的车辆比平时少了许多，但依旧有飞驰而来的，别看现在它们跑得飞快，再过一会儿，气温降下来，路上的积雪变多变硬，看它们还好不好如此狂野。

漫无目的地走进了村子里，勤劳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在各扫门前雪。这是南大营，城市里比较像模像样的城中村，设施齐全，居住的人很多，还有许多各类小型加工厂。大雪纷飞中，依旧有各种货车开进来，停留一段时间，满载而去。

羽绒服已经湿了，雪还是越下越大，能见度很低，百米之外，都被飞雪遮挡，天地浑然一体。这要是野外就完美了，野外和城市里看雪，绝对不会是同样的感觉，可惜，走不出这个城市了。

飞雪中，前面有一两个行人，他们跟我一样，低着头，踩着雪，小心翼翼而艰难地向前走着。在一个下坡处，由于脚下打滑，两个人发出了尖叫，紧接着便一起滚在了雪中。前车之鉴，给我一个提醒，所以到了下坡处，我更小心。但还是被滑了一下，极力稳住身形，才没有跌倒。身手不减当年嘛，还没有老成一个影子。倒是浑身发热，估计由于行走的艰难，已经出汗了。

回到家中，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感觉有些疲倦，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看向窗外。雪，依旧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这，注定是一场大雪。

晚上，媳妇来信息了，她们学习结束后，又在桂林游山玩水，在下榻的酒店，她那只受过伤的脚又扭了，还挺严重的，从发过来的图片上看，已经肿成了馒头。得，我又有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