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余晖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我这几日忽地感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便出门随意地在繁闹的大街上闲逛,看那粼粼的车马,川流不息的人群,听那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还有偶尔的一声马嘶长鸣,深感惬意,不由地又想起我儿世杰,他离家进京,参加恩科殿试,已四月有余,不知此番可否能一举夺魁。
忽闻锣鼓震天响,迎面走来一队官人,身着锦衣,手牵枣红大马,带刀侍卫行走两侧,“肃静、回避”仪仗高举前后,招摇过市,好不气派。乡人忙退闪左右。
这队官人却径直进了我家院子,我家可没如此显贵的亲戚,我犯了迷糊,慌忙跑回去,却见前方一人骑着枣红大马,帽插金花,身着红袍,玉带围腰,粉底朝靴。定睛一看,可不是我儿世杰!
原来我儿高中状元,衣锦还乡。乡邻闻之,齐来恭贺。我喜不自禁,杀猪宰羊,大摆筵席,大宴宾客。
次日,朝廷又来一官员宣旨,说我儿才华横溢,人品端正,皇上特将最钟爱的九公主许配于我儿,宣即日进京与九公主成亲。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我儿一朝鳌头独占中了状元,于是,好事纷至沓来,金殿封官,骏马得骑,还能娶上漂亮公主做老婆,我这位状元郎的母亲,好不得意,出门时昂首阔步,喜气洋洋。
毫不夸张的说,我是一位成功的母亲。于是,在乡邻的诚挚邀请下,盛情难却,我便参加了几期成功母亲座谈会,讲一些“状元是如何炼成的”、“状元背后的母亲”、“我是如何培养出状元儿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台下座无虚席,掌声雷动,我在台上侃侃而谈,风光无限。
半月过后,我儿抵达京城。那日是我儿十八岁生辰,也是他和公主的大喜日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斟上满满一杯酒,朝着京城的方向,一饮而尽。
想到我儿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深感此生无憾,遂酒兴高至,对月自酌,酩酊大醉。
恍惚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嘈杂的呼喊:“夫人,夫人,不好了,状元郎不见了!夫人,开门啊!”
听说我儿子不见了,我一下酒醒了大半,踉跄着起来开了门,一位驿差气喘吁吁,神情焦急:“夫人,不好了,八百里加急来报,状元郎不见了!”
“啊?今天是他和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啊,莫不是他调皮,把自己藏起来,和公主闹着玩的?”
“皇宫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见状元郎。如今朝廷怀疑是楚国干的,他们嫉妒我们魏国这位驸马爷博古通今,经天纬地,便掳走了驸马爷,如今皇上已下令使臣去和楚国交涉,如楚国拒不交出驸马爷,我们势必对他们开战!”
驿差走了,我半天才醒过神来,才知道我儿被楚国掳走了,我一下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从此我天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一蹶不振,形容枯槁。
一日夜里,我哭得筋疲力尽,昏昏入梦,忽感一阵清风,吹开我房门,一道金光一闪,我儿出现在我面前,他神情悠闲,举止倜傥,浅浅一笑道:“娘,容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娘,我本是天族太子夜华,此番为历劫下凡来,天上一日,世上一年,我此番历劫期限已到,我须回到那九重天去,历了这一劫,我便可飞升上神了。我把我从小佩戴在身的玉佩留与娘,若娘想念我得紧,看着这玉佩就当是看着我了。娘,我走了,后会无期,各自珍重!”
我大叫着我儿的名字,扑上去,却扑了一空,我儿已经随着那道金光消失了,我的手上紧紧抓着一枚玉佩,那是我儿的贴身玉佩。我昏厥过去。
待我醒时,便发现我躺在那落英缤纷的青丘,暖风十里,落花成雨。我的管家迷谷端着一盘水果,站在一旁,见我醒来,大喜道:“姑姑,你可回来了,姑姑这番历劫可花了老长时间,足有三十八天呢!对了,太子夜华来看你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起身走入那十里桃林,桃树下,夜华一袭黑衣,他望着我笑了,他这一笑,映得身后的天幕柔柔的烛光,仿佛三千世界齐放光彩。
END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10~水清小筑(第四次作业—亲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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