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 我该怎么办呢 我除了音乐 你 一无所有”——乌鸦
【来自加西亚的乌鸦】03礼物
“我们要是再不把这屋子打扫一下的话,恐怕虱子就会在今天晚上爬上你的床。”乌鸦一手拿着啤酒,一手递给我扫帚。我陷在沙发里无动于衷:“那就让它爬好了,反正我也处在腐烂的边缘了。”“该死。”乌鸦对我这样的态度有些愤怒,他把扫帚扔在地上,把电视里的布鲁斯音乐调到了最大的声音。如果你在现场的话,你肯定能看到满地的外卖盒在宾馆木地板上震动的样子。五分钟过后,我有些受不了了。“关了它。”我朝乌鸦嚷嚷道。“让它开着好了,反正我已经懒得再动一下胳膊,我喝醉了。”乌鸦冷冷的对我回敬道。“好吧,好吧。”我举手向他投降:“来吧,我的朋友,让我们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吧。”说着我捡起他扔在地上的扫帚。乌鸦这才慢腾腾的坐起来。
“你今天还要去看护济康吗?”乌鸦又开了一罐啤酒。“不,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些沉闷。自从那天济康说出那句话后,我和乌鸦就去了网吧,在中国诗歌网上泡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我们终于找到了济康发表在上面的诗。而他也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是一个诗人,虽然乌鸦并不这么认为。读完他所有的诗后,乌鸦这样评论道:“他的诗歌缺少真正打动人心的情感,不过是一堆华丽辞藻所堆积起来的呓语。比如说这一句‘汽车 铁皮的汽车 铁皮的镀漆的汽车 开到孩儿她母亲的肚脐里去 然后在午夜夭折 就这样 悲哀的充满痛苦的夭折’完全令人搞不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东西。’”我不敢苟同于乌鸦的见解,因为他不认为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会写出什么样的好诗,因此还产生了一些刻薄的偏见。对我来说,我认为我找到了一个前辈,一个精神道路上的引路人。
03礼物
“我把你送给我的礼物给弄丢了。”筱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哪个?”她的话让我有些糊涂了。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嘶哑:“那个毛茸茸的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的奇怪娃娃,就是那个很有来历的,你跟我说过一个故事的娃娃。”我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于是故意模仿一种深情的语调说:“哦,这样啊。不要紧的,你过来我这里,我把自己这个娃娃送给你啊。”停顿两秒,我又充满祈求的补充了一句:“好不好?”她笑起来,继续说道:“不好,不过我要听你给我讲故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认为筱北只是在拿我找乐子。我闭上眼似乎就可以看到她此刻慵懒的躺在床上,或许全身赤裸着,或许套着一件宽大的睡袍。她在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因为家里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办了转学手续,转去蒙大攻读医学研究生。我猜测她只是随便找些话头来同我聊天,好继续维持我们之间几乎就要割断的联系。
“听说你似乎生病了?”筱北的声音把我的思绪给拉回来。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没有啊,你是听谁说的?”就在这时,济康大笑起来,我深感头疼。若仅是这样便罢了,我看到他有从床上起身的意图,连忙冲乌鸦使了个眼神。他一边大笑一边冲我大叫:“阿伟,你这个混蛋。你卖了我,你出卖了我的疼痛,出卖了我的自由。你别想再对我谋划更大的阴谋,哈哈,我已经识破了你这恶毒的诡计。呜呜······”他的嘴被乌鸦拿毛巾给塞上了。“去喊护士。”我朝乌鸦比对着口型。乌鸦不为所动,只是坐在那里,拥抱着济康,他们四目相对。筱北听到了我这边杂乱的动静,她开始问我:“你现在在哪里?”“西安啊。”我对乌鸦的动作此刻充满了不解。“不,我是指你现在此刻身处的地方。”她的口气有些慌张。我迟疑的看了看乌鸦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医院里,完了再同你细讲吧,我得先把眼前的事给处理了。”我匆匆挂了电话。
我按下了呼叫护士的按钮后,连忙过去把济康口中的毛巾给拿出来。我把乌鸦拉开,尽量用一种听起来不那么像斥责的口气说:“喂,你怎么能这样做?”乌鸦撇撇嘴,不在意的说道:“我只是想让他安静下来,他打扰了我的休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乌鸦见我沉默下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似的说道:“也许我们的确不该来中原,这个地方让我有种发疯的冲动。”是在心理卫生科的缘故?我拿出口袋里的药片,没有用水就那样生吞了下去,喉咙发出一丝丝不舒服的涌动。
索性护士很快便过来了,比早上那位跟我们说话的护士要年老些,脸上的神色绷的紧紧的。只见她皱着眉头把济康按在床上,济康的左手被她用扎带禁锢起来,似乎是被止血带勒疼了,济康发出嗤嗤的怪音。护士熟练的检查着针管液体流淌的流畅度,我能看到济康青色的静脉血管一跳一跳跳个不停。
"你在这待会吧,我想我得出去一个人走走。"乌鸦说道。"好。"我连看都没有看乌鸦一眼,倒不是我对他之前的动作感到不快,我只是被济康此时的神情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的五官紧紧的厮打在一起,皱纹使他的表情充满了动感。眼睛紧紧的闭着,不知是干涸的泪水还是没有清洁过的分泌物挂在眼角,变成斑一样的东西。换个角度,又像一块琥珀,有淡淡的光泽在上面闪动。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萦绕在我的心头,好像我在多年前就看到过这一幕一样。
像那个娃娃,我突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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