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境贫寒,吃饭都成了问题,对于那些奢侈的的零食只能想想,能吃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在那个穷苦年代,一毛钱十块的彩色糖果,静静地躺在供销社的橱窗里,我每次随着父母去打酱油,都会撒开他们的手独自跑过去趴在上面看一阵子,直到他们喊着我的名字,或者上前扯着我的手这才作罢。
儿时,对于零食的记忆印象最深的有二分钱一根的冰棍儿。那时候卖冰棍儿走街串巷沿街叫卖。在自行车后面绑着一个木箱,卖冰棍儿的一边走一边吆喝。
都说买卖人贼精。他们专门会挑在一家人挤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来到小村,尖着嗓子站在谁家的大门口使劲的吆喝。诱人的喊声从敞开的大门溜了进去又跑到餐桌上,让我们馋嘴的小孩儿无心再去吃碗里的饭。
每次,父母听着吆喝声就会心生怒气,用筷子敲着我们手里的碗啪啦地响,之后又粗着嗓门说:“快吃饭,吃饱了去睡觉。”可我们并不听他的话,手里的碗筷停了下来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哪有心思吃饭。
母亲是个软心肠的人,每次她都会叹着气满脸纠结要不要给我们一毛钱去买一根冰棍儿回来?父亲却表情威严,不给她这个面子:“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其实我们都明白他是心疼花钱。
我们几个不理睬父亲,似乎都看透了母亲的心思,故意鼓着腮帮把碗一扔直接进了房间,那时候她就会匆忙放下碗筷去了里屋拿出一毛钱,虎着脸对我们说:“就此一次,再有下一次谁要是带头不吃饭,我就打断他的的腿!”
得了钱,我们像欢快的鸟儿欢呼着拥簇着跑到门外,冲着站在我家门外老槐树底下卖冰棍儿的男人气势地喊:“我们要买冰棍儿!”说完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把他围在中间。
男人小心翼翼地掀开棉被,一股白色的雾气迅速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在我们期盼的目光中,男人一手抓出三根冰棍儿递了过来,之后面面带微笑的又把棉被掩盖结实,推着自行车高喊着“冰棍儿”去了下一户人家门口。
吃冰棍儿有讲究也有技巧,要抵得住馋虫的滋扰小口小口地嘬,用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这样一根冰棍才能吃的时间长一些,才能坚持到,其他小伙伴吃了午饭从家里跑到大街上看着你吃。在众目睽睽下吃冰棍是一种极有面子感的炫耀,像得了大奖一样的兴奋。
我大哥是个急性子,自己的冰棍儿都是大口地咬最早吃完的一个。为此,他扔了冰棍上的木棍儿就追着我和大姐满大街地跑,扬言要再咬一口。我们擎着冰棍边跑边喊,有时候会引来父亲出面相救。父亲狠狠地朝着大哥追来的腿剁了一脚,一边剁一边喊:“没出息的东西,吃了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得意极了,把手里的冰棍儿攥地更紧了。
童年吃零食的机会,还有村里放电影的时候。
那时,村子里不定时的有来放电影的。放电影这天晚上,我激动的饭都顾不得吃就跑去场地里占地方。说是占地方还不如说去凑热闹,因为我们从太阳很高的时候就开始搬瓦弄砖,直到天黑了电影开演的时候,占的地方都被大人强行坐在上面,人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但这并非主要的,去小卖铺买零食吃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村里的大人看到这天孩子们这么高兴,都会多少放点儿血,从衣兜里掏出几毛钱递到孩子面前:“呐,拿着去买好吃的吧!”那时候的我们高兴地像飞虫,飞一般的就跑远了。捂着兜里的几毛钱像腰缠万贯的大款,大大咧咧地进了小卖铺的门。小卖店主人看着我们手里攥的钱,笑脸相迎的走过来。
我们指指这,他刚要把零食从厨柜的玻璃底下掏出来,我们却说不要了又指指那儿,挑来挑去一直挑到自己满意的零食为止。那天晚上,店家一直咧着嘴傻傻的笑,服务态度出奇的好,全然不像我们以前没钱只看不买的时候那样绷着脸。
一毛钱一小碗的葵瓜子,二分钱一小瓶的汽水,还有包着彩色外皮儿的糖果,揣在兜里心里美极了。那些馋孩子一股脑地塞进嘴里一个晚上就把这些吃掉了,像我这样“节俭”的女孩儿不多,总是留一些在第二天来吃。等到兜里的零食都吃光了,又在期盼着下一场电影的到来。
现在我们长大了,经济条件也好了,夏季可以随时去商店的冷柜里买不同的雪糕来吃,而且还是鲜奶做的品质极好。然而,这些零食吃起来却畏手畏脚,吃它们要考虑肠肚能不能受得了,还要考虑血糖会不会攀高,对零食的爱总是不及以前热烈。
回忆童年的时光,回忆那些远去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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